“她們兩個都是毛頭丫頭,你身子還需要調養,我到底比她們懂些,跟著你也放心些。
青夏蹙著眉頭,不解的看著她。
事到如今她也知道由不得自己選,隻是她沒有想到,李娘子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天擦黑的時候。
她們一行人出了門去。
走出目安院時,青夏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頭的畫桑。
腳步頓住,畢竟她翩翩而來。
“青夏,我送你來了。”
青夏頓時鼻子一酸,畫桑已經上前來,拉住她一隻手,兩人的手都冰冷冷的,但此刻的心卻暖呼呼的。
當初來沐安苑的時候,便是她親自送來,如今要走,也是她親自相送。
“走到今天這一步真是不容易,本以為是苦儘甘來,但知道你要走的時候,我的心裡還是很過意不去的,我以為大爺心中有你,不會讓你和那些通房一個下場。”畫桑輕聲說著,側頭看青夏。
將要滿一年的時間,她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今的她看著,哪裡還有一點奴隸模樣?
青夏也恍惚。
這條路來來去去,不知走了多少遍,可如今離開這裡,卻能清晰的想到當初踏進這裡時的感覺。
當時身為奴婢,聽從了夫人的話過來伺候,卻被他試探、侮辱、拒絕。
後來要交付真心時,早已經被他的反複無常折磨的丟失了自我,隻能不斷的麻痹自己。
他一步步的馴化,而自己也一步步的變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如今花開花敗,春去冬來,一場冬雪將過往掩蓋,曾經的痛苦,迷茫和掙紮,在這茫茫天地間,似乎一瞬之間都失去了意義。
收東西之時她還想,或許他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隻是他不能說,隻能選擇用這種最壞的法子達到目的。
可想著想著,便覺得渾身發冷,事到如今了,她居然還在試圖為他的行為找借口,就如過去的每一次一樣,他是主子時,他的霸道蠻橫都有了理由,即便他成了自己的郎君,要求自己把他當郎君一般對待,他也依舊是那個說一不二不容置疑的宋溓。
太清楚他的性格,才會一直為他找補。
見青夏不言,畫桑深吸了口氣,握緊了她的手,說:“隻是短暫的出府,快要冬至了,等到郡主入府,你和琉鈺就能回來了。”
青夏笑了笑,隻說:“畫桑姐姐,多謝你能來送我。”
見她避而不答,畫桑隻是歎氣,像她們這樣的人都身不由己,什麼都給了主子了,到後來什麼都不是。
送到門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畫桑鼻子一酸,衝她喊:“青夏,我等你回來!”
青夏沒再回頭,隻是登上馬車時,餘光瞟到門口時,好像在那拐角處,看到了一抹倩影被人攔著。
她微怔,抬眸看去,見是四姑娘,二人遙遙對視,青夏輕輕一笑,朝她揮了揮手。
與君一彆,不知歸日。
她們兩人還沒能好好道彆。
以後恐怕也不會有再見的那一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