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暉堂一早就很熱鬨,陳夫人起的早,宋儀一早來伺候她洗漱,順便打聽莊子上的事。
簪發之時,見小女兒如此關心那兩人,陳夫人將簪子入好,透過銅鏡看著她關切的目光,問道:“那兩人是你大哥的通房,與你又不相乾,怎麼想起問她們了?”
宋儀垂下眼眸,沒說實話。
“女兒與她之間也算有緣分,之前掌家的時候與她多有交流,且上次親眼目睹她流了那麼多血,女兒很是害怕……”
這時陳夫人才想起來,許姨娘產女後,自己打翻了燭台,摔碎了整個屋子,女兒和青夏是一同來的,當時確實沒有注意,也沒有去詢問她們二人之間如何會一起過來。
小女兒未曾嫁人,未經人事,卻碰見青夏小產,當時確實突然又慘烈,心裡頭有陰影也是正常的。
心頭一軟,她轉過身來,拉過女兒的手拍了拍:“你是個心軟的孩子,對誰都有一副菩薩心腸,你且放心,那姑娘小產之後,用的都是上好的補品,做足了月子才送出去,於身體也沒有太重的損傷,況且那莊子是咱家私產,照顧兩個通房不在話下,她們在那兒也不比在府中差。”
宋儀點點頭,卻沒有真的聽進去。
等到母親用燕窩時,她輕聲問了句:“今日空閒,我可能去看看她們?”
一聽此話,陳夫人蹙了眉頭。
“這大風大雪的你出去乾什麼?那是在山上,風雪天山路是最不好走的,無論是上馬車還是徒步上去,耗時又耗力。”
“我也不怕,慢慢去就是。”
陳夫人是不會同意的。
“你若閒得無聊可以出去聽聽戲曲,看看首飾,去莊子上就彆想了,路遠不安全,你一個女兒家,萬一在外頭遇到點什麼事,你讓娘怎麼辦?再且說了,你堂堂國公府的小姐,去看兩個送進莊子的通房,萬一讓你的嫂嫂知道了,可不會給你好臉色的。”
宋儀蹙眉,可見母親堅持,她也無話可說了。
其實也怪不了陳夫人,如今朝廷內外都不安穩,尋常人家都要約束自家的人不要亂跑,她更是要看好自己的幾個孩子,在這特殊的時期不要走得太遠。
宋儀走後,陳夫人心裡還暗暗嘀咕:這孩子,怎麼對一個外人就這麼上心呢?
等用過早飯後,她安排在掠英居伺候的婆子來回話了。
得知昨夜郡主留了夜裡才走,身為過來人,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當下歎了口氣,滿是可惜和失落。
她好好的兒子,品學兼優,才貌雙全,偏偏被這檔子事給禍害了,娶了個媳婦不像媳婦,什麼也做不了……
“這也真是難為她了,身為郡主,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不易,隻可惜我兒身子……好歹她願意突破這層底線,下定這個決心好好的去照顧她的夫君,我這個做母親的,做婆婆的也彆無所求了。”
婚禮前後,她心中尤其忐忑,可這些日子旁觀下來,又慢慢有了改觀。
而且已經成這樣了,不能將好好的一個媳婦弄丟了,這事她還得好好的與國公去說一說。
無論他們父子想做什麼,也無論前朝如何,如今大兒已成婚,娶的就是這樣一個賢惠的人兒,旁的一切都不該成為他們的乾擾。
一想到這,便坐不住了,直接去找了國公。
對於孩子的事情,她從不馬虎,所以當她說起此事的時候,一直緊盯著丈夫的臉,生怕他下一刻就否決了。
宋國公看著她,並沒有打斷她的話,也沒有立即反駁,隻是問了句:“那你可知孩子心裡是怎麼想的嗎?”
陳夫人微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