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這等忠良之輩,也要因那些醃臢之事屈服……他救了我的兄長,到頭來自己受了這麼重的懲處,或許還會危及性命,連累家眷,我…我欠他的。”
這些日子大約知曉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的林妙若,此刻也是唉聲歎氣,心情尤為複雜。
本以為是權貴欺壓善女,可如今看來,他對青夏,並非一味強迫控製,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少之又少。
“你,青夏,你心軟了嗎?”
青夏眼中蒙上一層迷霧,她思索了片刻,才搖搖頭,說道:“我的心軟毫無作用,可我知道,若天子想要懲處宋家,也絕不僅僅因為這兩個理由,宋家所行之事,為天下之人稱快之事,他們是得民心的,可縱觀整個大霽,大霽之主,怎麼會允許自己手底下的臣子,有朝一日的威望,令他生畏……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這兩件事是個導火索,可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宋。”
看她如此清晰明目,分析此事,林妙若都不知是該誇她的清醒理智,還是感歎宋世子的感情恐怕不足以令她心軟了。
青夏想通了這個關鍵,雖說心頭還在為此事頓痛,可到底也是清醒了一些。
她的兄長,何德何能成為了皇帝對付宋家的關鍵一步,無論此事如何做解,都不可否認她與兄長是欠了他的。
這不僅僅是一條命,他保住的又何止是一條命呢,活祭之禮到現在都還未能啟動,這中間也不知是多少人的心血和努力,更不排除有宋家“從中作梗”。
皇帝急了,總需要拿人開刀,宋家本就是他的心頭大患,無怪乎此。
……
宋溓出宮後,被皇帝的人看著回了宋府。
金銀玉器一概不許他帶走,既非宋家世子,並不能拿宋家的東西。
看著這一幕,陳夫人哭到幾乎昏厥,在院子中聲嘶力竭。
“我給我兒東西,有何不可?他即便不是宋家的世子,也是我的兒子!”
宋溓忙去扶母,卻被侍衛一把長槍攔住,不許他亂動,好在宋潔等人皆在此處,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母親。
宋溓目有冷意,看了眼看著自己的侍衛,他知道,此人是鄭甫起的人,皇帝派這些人押送自己,是誠心要惡心自己的。
“世子……哦不,宋溓賤民,如今你被貶至此,聖上多有善心才不牽連你的家人,你合該感恩戴德才是,你若敢抗旨不尊,待我等回稟聖上,隻怕宋家如今的光景也保留不住了吧。”
此話一出,跟著的其他侍衛都笑了起來。
“誰人不知宋家犯了大事,聖上仁和,沒有立即撕破臉而已,隻是有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到了這個地步,還當自己是響當當的宋家之子,殊不知今日過後,宋家在京城還算得上什麼東西?隻怕,這地上的螞蟻都要連夜搬家,生怕到了清算那日,牽連到自己!”
宋潔怒不可遏:“聖上尚未有定論,爾等鼠輩就已經被宋家扣上了罪名嗎?你們這些人好好的,差事不做,儘在這裡冷言碎語,也不怕哪日被割了舌頭,以謝今日之罪。”
那侍衛被說的也有遲疑,但還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剛想再說什麼,就聽到被自己擋住的宋溓說道:“宋家如今諸事纏身,卻不代表我不能宰了你。”
侍衛怒目欲裂:“你敢!我可是皇家侍衛!你一屆賤民,竟敢狂言!”
宋溓冷哼一聲,看他的眼神如同看死人。
“聖上指望我將那兩人找到,完成此事之前,我不會有事,你不過一個小小的侍衛,汙言穢語,羞辱國公夫人,我便是亂刀砍死了你,對我而言,也不過是拉了個墊背的,隻是不知你有幾條命啊?”
話音落下,身後的侍衛拉住那被諷刺的下不來台的兄弟,才叫他冷靜了一些。
“廢什麼話?我等是奉聖命押送你,帶上你的貼身衣物,滾出宋府。”
此時,城陽王走了出來,看著冰天雪地對峙的一幕,說道:“你們幾人太過無理,即便你們是奉了聖旨押送他,也不該口出狂言,羞辱至此,聖旨一日未下,國公府就不是你們等人能非議的,若是聰明,就不該在此事上為難。”
這些人中也倒是有聽得懂話的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無論這些權貴如何變換,他們這些小嘍囉也都可能變成他人的炮灰,何必逞口舌之快。
拉著那個最為氣憤的人退到一邊,有侍衛笑道:“王爺說的對,宋溓,你快些去收拾吧,你是讀書人,想來也有幾分風骨,我們就不監督了,等你收拾好,我們將你送出送府,後麵的事你自己看著辦。”
宋溓看向城陽王,對上他平靜的眼眸,二人再見,竟是這番光景,實在可歎。
靈揚見狀,忙上前來,隻聽到父親對他說的一句:“你那些把戲糊弄我的女兒還行,卻糊弄不了本王,我也是真心實意將女兒嫁給你,可你卻不懂得珍惜。”
真心實意?宋溓心中冷笑,麵上蹙眉:“王爺這話我實在不懂。”
城陽王笑了笑,看了眼一邊緊張到站立不安的靈揚,說道:“你既無能力,不能讓她做你真正的妻子,如今看來倒也算成全了她,將來分手,我女兒吃不了虧。”
宋溓不做他話,大部的朝裡頭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