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要起身,卻被他攬著不放手,嗬嗬笑道:“一人做一把多冷啊,這樣抱著才暖和些,我方才一路上來,你不知我這身上多冷。”
末又說了句:“我怎麼就成你祖宗了?你莫忘了,你還是我先生呢,這輩子怎麼說,你的身份都高於我,學生還得請先生不吝賜教。”
青夏呸了一聲,暗道他到了這個份上還不忘風流,什麼先生?什麼學生?一下子就回到了剛有糾葛之時,他那無恥的嘴臉,如今看來更盛了!
“有正門不走,非要走地道,活該你冷。”避開了他後麵曖昧不清的話,青夏冷聲懟他。
被她接連嗆聲,宋溓卻一點也惱不起來,直說:“你這樣好,這樣與我說話才像個正經人,平時又冷又淡,一點兒情緒也沒有,一點都不好。”
青夏詫異萬分:“大爺莫不是喜歡受虐?逆來順受的你不喜歡,非要同你唱反調,給你擺臉子,你才高興啊。”
宋溓想了想,認真答她這話:“你這話還真是不無道理,我好像就喜歡你這勁兒,太逆來順受,看著太假,你這般有生氣才像是個人嘛。”
青夏頓時擺著臉,宋溓察覺到自己的話說錯了,忙道:“你本就是人。”
青夏:“……”
見她不語,宋溓便問:“你也不好奇,這房間裡為何會有地道?”
“大爺的地盤,地下便是建迷宮也不足為奇。”
宋溓嗬嗬笑:“你也不好奇我為何從這兒上來?”
青夏冷靜下來,沉了下氣,才說:“眼下諸事繁多,大爺應當沒那個閒工夫,故意走這道捉弄我,不走正門是不想讓人知道你在這裡。”
宋溓:“你知道我的事了?”
“略知一二。”
宋溓沉默下來,暗歎口氣,抱著她的手鬆開了些,青夏便問:“大爺是一人來的?”
清源呢?總不會還在地道裡貓著吧?也總不可能真讓她說著了,這地下還有一座迷宮不成。
青夏在想清源,宋溓卻想到了另一個人,頓時暗歎一聲“糟了”,遂起身,忙步而去。
“你在此間等著,我去接個人。”
青夏:“……”
……
劉靖帆在柴房都快凍成冰棍了,對此處不了解,也不敢貿然出去,不知等了多久,門才從外麵打開,宋溓出現,神色頗有幾分尷尬。
“走吧。”
“喲,這是從天外幻境裡走出來了,還記得我呢。”劉靖帆忍不住諷他。
宋溓自覺有愧,乾咳一聲,說道:“方才有事耽擱了會兒,走吧,我帶你去找你的娘子。”
劉靖帆本還想數落他幾句,一聽他這話,頓時歇了氣,抱著手同他離去。
把人帶到了西廂房,旁的宋溓就沒管了,直奔東廂房去。
再回來時,青夏穿好了衣服,坐在燈下等他。
天冷地凍,風雪不眠,他踏雪而來,隻為這屋裡,為他亮著的一盞燈。
“青娘。”他走近,燭光下,美人依舊,隻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多了幾絲憂愁。
“你方才說你對我的事略知一二,你都知道多少?”
青夏看著他,說道:“你被貶為庶民,是因為我哥還有典獄長的事,宋家被皇上盯上了,如今你的日子不好過,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說罷,她站了起來,仰頭看他,眼裡閃過一絲掙紮,隻說:“我本以為我在你這裡受的挫磨,足夠還清你對我的恩情了,可如今你到了這個地步,你可以告訴我嗎,這究竟是你們計劃的一環,還是……意外的被牽連?”
看著眼眸水潤的她,宋溓深吸了口氣,掌過她柔軟的臉,說道:“你不用知道那麼多,你也不用想那麼多,諸多事上我虧欠你,你若覺得你也虧欠我,想還恩情,便當我們二人是互相虧欠吧,這樣想你是不是就會好受一些?我也不是真的想要磋磨你,那段日子,我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有你在身邊,擔心將來你會受牽連,可真要放你走,我也不願意,說了許多言不由衷的話。”
現在,他願意解釋了,青夏聽在耳裡,卻沒有多少感覺,或多或少她都猜到了其中的緣由,相比起他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其實青夏更在乎的是他的態度,是他從來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態度。
“你彆看我生來富有一切,可其實很多事情我也無法掌控,無法確定,許多次都惶惶無助,我無人可訴說,青娘,雖然如今不是最壞的結果,可宋家由盛見衰,我心裡頭也是沒底的,或許我將來要做的是抄家滅族的事,你與我最好是沒有關係,這樣才不會受到牽連,可是皇帝竟對你家上了心,如今看來,許多事情我都多此一舉了,繞了那麼大一個彎,想讓彆人覺得我不在乎你,可你已在局中,摘不清了。”
無論前頭做了多少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的事,可他說這話青夏是信的,二人之間經曆的風風雨雨之多,一些大是大非不足以讓她心痛,可是那些細枝末節,那些令她心驚膽戰,讓她覺得自己宛如一隻金絲雀。
多次的嘗試,多次心痛,慢慢印證了他們二人即便還能待在一起,她也無法毫無芥蒂的與他共存了。
被他抱住,青夏沒有掙紮,也將他抱住,隻是眼裡總有傷心淚,她無法克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