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廷儼然到了要清算這些他把握不住的臣家,青夏,我是怕有朝一日,我家的悲劇又會上演,我這次是逃不走了。”說著,她將青夏的手拉住,放在自己小腹上,那裡並未凸起,可她的眼神卻告訴了青夏一切。
青夏沉默不言,其實他好幾次刻意護住腹部,飲食間也頗多顧忌,她就有所猜測,可到底也是猜測,不敢放在明麵上去問,萬一她是良家,有了身孕,卻不見她的夫家,問出來平白叫人尷尬,如今便明了了。
“我與他或許是孽緣,但這個孩子總是無辜的,若真到了那一天,我會隨他而去,可若孩子能生下來,我希望你能幫我。”
“我要如何才能幫你?”青夏問她。
林妙若沉默片刻,才說:“你可還記得我們先前談論過的事情,我知道你想走,而我有辦法幫你。”
青夏眼眸閃爍,腦子裡不受控製的想到了昨夜,他將自己抱在懷裡,像是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幼獸,頭埋在自己的懷中,沉睡間不自覺的驚跳,到底是承受了多少的壓力,才會叫他一個大男人這般?
青夏不敢問,可若說心中沒有觸動那是假的。
見她沉默,林妙若也沉靜下來,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淚。
“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支持你,宋家世子若對你好,你不忍走,也是應當的。”
青夏微僵,卻不知該如何回應她這句話。
她不忍心走嗎?
現在是有些,可卻不代表她不想走。
眼前的困境,無論是一時的還是長久的,她都是連青夏,而宋溓依舊是宋溓,人的脾氣秉性一時之間是無法改變的,她也無法去賭,若熬過此劫難,自己繼續待在他的身邊,他是否會改變。
畢竟這麼長的時間都過來了,若是能有所改變,早就變了,何須等到現在?
人在順境中,難免會自大自信,在逆境中方能磨練心性,可這些都是隨著時間和環境的變化去改變的,而非為了她。
這一點,青夏想的很明白。
他或許會因為家族蒙難而成長,卻不會學著去愛一個女人而轉變,他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掌控他人生死之權,就如同自己,學會了逆來順受,謹小慎微,做任何事情都要瞻前顧後。
他危難之時,青夏無法拋開他離去,至少現在是這樣。
“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走。”良久之後,青夏說道。
也正是她這句話,到叫林妙若更高看了她一些。
“你走,我幫你,你不走,咱們倆就一起麵對。”
二人相視一笑,再無他話。
而在青夏確定了自己如今的想法之後,這天夜裡宋溓和劉靖帆回來,兩人身上都有汙臟,像是和人打了架。
眾人皆不發話,隻將人各自領回屋去,燒水沐浴更衣。
這夜,宋溓依舊抱著她沉沉睡去,像是累了許久,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時候。
接連幾天都是這樣早出晚歸,回來之後便草草睡下,一直到五日之後,青夏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撐著頭看她,見她醒來,對她笑笑。
青夏捂著嘴巴,小聲問:“你今天不忙嗎?”
“不忙,起來,我陪你用早飯。”
青夏沒在賴床,兩人一同用過早飯後,宋溓和劉靖帆又出去了,這次隻是說去後山上轉一圈,要商量點事。
青夏自然不管他,倒是林妙若,一直到了午間,快要用午飯的時候,都不見他們二人回來,林妙若便說:“咱們倆到這兒來也有好久沒出去走走了,聽這裡的仆人說,路上積雪都化了,咱們倆也出去走走吧,順便往後山上去,看能不能碰到他們,喊他們回來吃飯。”
在這裡待了許久,確實憋悶,能出去放放風也是好的,青夏沒有拒絕,與她裹了個全實,兩人攜手出門去。
殊不知這一去,更堅定了青夏出走的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