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無論是何種理由,將親人置於悲痛與絕望之中,用假死來欺騙他們真摯的情感,這樣的行為似乎都顯得過於殘忍。如果換作尼雅,她或許早已無法忍受這樣的背叛,衝動之下,拳腳相向也未可知。然而,緣卻表現得異常冷靜與寬容,她沒有選擇憤怒與報複,這份涵養與脾氣,著實令人欽佩。
正當房間內的氣氛再次凝固成冰,無人敢輕易打破這份沉寂時,一個稚嫩而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媽媽回來了!”原來是柳梓柒懷中的小櫻落,她眼神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指向了門外。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響,緊接著,房門緩緩開啟,一個身影映入眼簾。麵無表情的緣站在門口,而她的身邊,竟然站著那個總是帶著神秘笑容的夢魘。她們身後,還跟著曉美焰和臉頰微微泛紅的鏡。
“緣醬——”“鹿目同學!”“小緣!”不同的稱呼,相同的是那份真摯與關切。在座的人紛紛起身,目光一致投向了門口的那位女子。
緣輕輕點頭,目光穿過人群,最終落在了於奶奶的身上,她輕聲說道:“奶奶,幸不辱命。”
與此同時,夢魘俏皮地走到於奶奶身邊,輕聲耳語了幾句,似乎在分享著什麼喜悅的秘密。而緣,則緩緩步入屋內,她的眼神不經意間掃過了尼雅。
原本正沉浸在喜悅之中的尼雅,感受到緣的目光後,突然身體一顫,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她偷偷地左右瞥了兩眼,生怕被緣看出自己內心的慌亂與不安。這一刻,尼雅深刻體會到了緣那雙眼睛背後的深邃與複雜,那是一種經曆了無數風雨後沉澱下來的從容與堅定,讓人無法輕易看透,更無法輕易靠近。確認四周除了自己空無一人後,緣舉起纖細的手指,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鼻尖,臉上寫滿了困惑與不解,仿佛一個迷失在迷霧中的旅人。
她心中暗自嘀咕:我究竟哪裡做錯了?這份困惑如同夏日午後的雷陣雨,來得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她的思緒如同被風卷起的落葉,四處飄散,卻始終找不到答案的港灣。
正當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曉美焰與鏡的突然出現,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寧靜。曉美焰的目光銳利如鷹,緊緊鎖定在維吉尼雅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直抵人心最深處的秘密。維吉尼雅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冷汗涔涔而下,仿佛置身於寒冬臘月之中。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維吉尼雅心中暗自驚呼,她無助地將目光投向鏡,希望從這位看似平靜的朋友那裡找到一絲線索。然而,鏡卻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低頭沉思,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
“那……那個……緣?”維吉尼雅的聲音微微顫抖,她終於無法忍受這壓抑的氛圍,鼓起勇氣呼喚著緣的名字。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緣與曉美焰默契十足的轉身。緣徑直走向那張擺滿了珍饈美味的餐桌,優雅地坐下;而曉美焰則似乎在與鏡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話,那眼神交流複雜而微妙。
這一幕讓維吉尼雅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她甚至懷疑剛才的一切是否隻是自己的一場幻覺。她揉了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但眼前的景象依舊清晰如初。
就在這時,於奶奶推著輪椅緩緩而來,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她來到了主位之上,也就是緣的對麵,笑嗬嗬地擺手招呼著大家:“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就先吃飯吧。”
聽到於奶奶的話,早已饑腸轆轆的眾人紛紛落座。緣手中握著筷子,目光淡漠地看向對麵的於奶奶,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夢魘答應我,說你們不會再對我有任何隱瞞,所以我才回來的。”
這時,夢魘悄悄地在柳梓柒耳邊嘀咕了一句:“其實是打架打輸了。”雖然聲音極小,但在場眾人皆非等閒之輩,自然聽得清清楚楚。緣聽後臉上表情一僵,惡狠狠地瞪了夢魘一眼,用唇形無聲地傳達著:“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隨後乾咳一聲,再次將目光投向於奶奶。
於奶奶見狀,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歉意與安撫:“咳嗯……我知道,等一下吃完飯,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跟你說,就算你不問的問題,我也會說出來。這樣可以嗎?”
這一刻,餐廳內的氣氛似乎緩和了許多。然而,每個人的心中都藏著不同的秘密與期待,這場飯局注定不會平凡。帶著一抹溫柔得能溺死人的笑意,於奶奶的聲音仿佛春日裡最和煦的風,輕輕拂過緣的心田:“孩子,來,奶奶瞧瞧。”
在緣的眸光裡,於奶奶那布滿歲月痕跡卻依舊溫暖如初的笑容,與記憶中那個為她編織無數甜蜜夢境的童年身影悄然重疊。那一刻,緣的心神恍若穿越了時空的長廊,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紀,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卻又迅速收斂,轉而將頭輕輕偏向一側,假裝不經意地嘟囔了幾句“真是的,奶奶還是這麼愛逗人”,隨後,她伸手撈起桌上的筷子,輕巧地夾起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那是她兒時最貪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