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覺得胸口悶悶的,腹部漲漲的,呼吸也不大順暢,有什麼東西像是要從嗓子眼兒裡湧出來。
完啦,他又要死了。
海三兒癟著嘴巴,泫然欲泣,沒等他號啕大哭,“嗝”的一聲,他先打了個嗝,硬生生給他的眼淚打回了眼眶裡,他茫然地看著陸攜,這是死前的信號嗎?他小心翼翼問陸攜。
“我這樣是要死了嗎?”
“你沒打過嗝啊?”見海三兒這麼可憐,陸攜覺得自己這麼騙一條魚不厚道,“你命這麼硬死不掉的,但是你繼續這麼喝碳酸飲料,你的牙齒就沒有你的命硬了,你會得蛀牙,蟲會給你的牙齒上蛀滿小洞,然後牙齒掉光,以後你就吃不了烤黃油麵包片了。”
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是陸攜這回可是實話實說,沒有騙魚。
“那南瓜芋泥堡呢?”
烤黃油麵包片那種嘎嘣脆的吃不了,南瓜芋泥堡軟軟的總能吃了吧?
“牙齒掉光了你什麼都咬不動。”
大難不死,海三兒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隻是不敢再貪喝碳酸飲料,畢竟自己還有很多想吃的,如果魚生不能吃烤黃油麵包片和南瓜芋泥堡,那會失去很多樂趣,他鄭重其事地將杯子放到了小桌上,整條魚沉下水麵,魚尾在半空悻悻地搖晃。
當人難,其實他們當魚也不簡單。
“我去!”
海三兒正盯著被水麵折射後泛著漣漪的天空思考魚生,身後響起陸攜焦急的驚呼聲,他飛快鑽出水麵,激動得東張西望,“怎麼了?怎麼了?”
眼前一陣黑影一晃而過,哪兒還有陸攜的人影,隻有水龍頭的水還在嘩嘩地流,海三兒定睛一看,洗衣台的排水口蓋子歪在一旁。
陸攜飛奔下樓,一路繞到房子背後,排水管底部還在滴水,珍珠安詳地躺在小水窪裡。
“操!”陸攜大罵一聲臟話,抄起地上的珍珠,撫著胸口鬆了口氣,隨後又疾言厲色道,“都叫你不要到處亂撞了。”
沒有水的環境,小珍珠確實安分不少,它躺在陸攜的手心,看不出有任何反應。
這時,海三兒從樓頂越出半截兒身子張望,“怎麼了?”
“到處亂滾,掉下來了。”陸攜舉起胳膊,手心裡托舉著珍珠,珍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五彩斑斕的光。
也不知道像誰,明明還隻是一顆珍珠,居然能活潑成這樣,變成人魚了還得了,想想樓頂那位,彆看整天隻知道哭,膽子忽大忽小的。
忽然,一個黑影從陸攜掌心掠過,緊接著,從樓頂上傳來海三兒驚恐的尖叫聲,陸攜收回手一看,掌心空空如也,哪兒還有珍珠。
陸攜忙抬頭,珍珠的光晃了他的眼睛一下,彆過腦袋,這才看清剛才的黑影是烏鴉,烏鴉此時叼著珍珠在半空盤旋,陸攜腦子轉得飛快,從兜裡掏出匕首,對準烏鴉的方向飛了出去,烏鴉吧唧一聲墜落在垃圾桶旁,陸攜疾步上前,從烏鴉口中奪回珍珠。
操!死鳥。
陸攜心肝兒怦怦直跳,將珍珠捂在胸口上下摩擦了一番,簡直是命運多舛。
虛驚一場,看到寶寶被陸攜救回,海三兒如釋重負,可看烏鴉躺在地上撲騰的翅膀,他捂住嘴小聲哽咽道:“死了。”
海三兒重新回到了魚缸裡,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為死去的烏鴉唱歌。
陸攜還在樓道裡就聽到了海三兒的歌聲,海三兒隻是簡單的哼鳴,沒有歌詞,他有些嫌棄地皺起眉頭,童話故事裡的人魚唱歌不是都挺好聽的嗎?海三兒唱的什麼玩意兒,能這麼難聽。
到了三樓,海三兒的歌聲還沒有停止,陸攜已經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唱的什麼玩意兒這麼難聽。”
陸攜簡直是殺鳥不眨眼。
“我在為小鳥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