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麵前的這碗臥蛋陽春麵,韓敬山有些感慨、更有些懷念。
按說在周文強這裡做客,他就算要些大魚大肉,也一定會得到滿足,實在沒必要這樣虧待自己。
可最終韓敬山還是選擇了臥蛋陽春麵。
吃得是麵,思念的卻是那些事,那些人。
那一晚在警署的經曆,韓敬山至今難忘,苦了一年多的兄弟們吃碗麵都能吃得如此開心,肚子填飽後,在警署都能睡得十分香甜。
當第二日一早周文強‘親自’來釋放他們,並且帶他們回到吊頸嶺上看了已經被摧毀的製粉工廠後,韓敬山又是激憤、又是後怕。
所謂的過命交情在金錢和利益麵前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他做夢都想不到範庭孫居然會利用吊頸嶺的特殊性建起了製粉工廠,更想不到堪稱豪富的範庭孫會眼睜睜看著他和他的兄弟挨餓、四處打黑工,卻裝窮到底。
更慶幸周文強覆滅安青幫,打掉了範庭孫的製粉工廠,否則他的一世英名恐怕都要毀在範庭孫的手上了。
在韓敬山慶幸之餘,台府終於肯接收他們的消息也無巧不巧地傳來,苦苦在吊頸嶺熬了一年多的兄弟們終於盼到了這一天!
韓敬山也是個有些迷信的人,頓時將周文強看成了八十五軍的貴人。
這些天來,兄弟們一**的坐船離開,韓敬山卻一直在拖延行程,就是希望能夠在港島多尋找到一些失去聯絡的舊部,能夠帶著他們一起離開港島。
像他們這種戰·後軍人在港府眼中甚至還不如那些悍匪巨盜、字頭大佬,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韓敬山自己都過夠了,自然不忍心拋棄任何一名台軍兄弟。
周文強在碼頭工地設下‘不歸路’的時候,已經猜到來殺自己的槍手十有**可能是參加過大陸戰爭的台軍餘部,因此才會安排韓敬山前來認人,不過真正交起手來,還是被他放翻了十二個。
韓敬山倒也光棍,依次翻看過十二具屍體後搖搖頭,‘都不是我們軍的人。
八十五軍的兄弟是靠血戰突圍才能夠來到港島,個個都是身前有傷,無一例外!
而這些人或者是身前無傷,或者是背後帶傷,都是些慫包、逃兵!’
唯一的例外就是李卓,這位雙槍虎將見到韓敬山的一刻就流下淚來,臉蛋兒紅得好像大姑娘,低著頭擠出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老......老師長......”
他還是個新兵蛋子的時候,韓敬山就已經是師長了,因為他天生是個打槍的材料,韓敬山極為重視,對他可謂是關懷備至。
後來還是在大陸會戰時,上麵擔心出身雜牌軍的韓敬山不安分,故意將八十五軍的建製打亂,李卓也因此離開了八十五軍,卻沒想到會在這裡相遇。
如今這位九龍城寨大名鼎鼎的‘雙槍虎將’就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低頭喝著陽春麵,都不敢發出稀裡呼嚕的聲音,一會兒偷眼看看老師長,一會兒偷眼看看周文強,
比起老師長的往日積威,周文強其實更讓他充滿了好奇。
他到現在都還在奇怪為什麼自己會算錯子彈?
這不可能啊!明明是二十四顆子彈都打光了,周文強究竟是從哪裡變出了第二十五顆子彈的?
還有,他肩膀所受的槍傷說重不重,說輕卻也不輕,結果被周文強挑出彈頭,塗了一種紅色的奇怪藥水,居然不到半個小時就收口了?
當年在軍·隊的時候他也沒少受槍傷,可就連戰地醫院都沒有這樣的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