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爵爺’很想繼續保持淡定,港島第一字頭坐館的身份要求他這樣,傳說中的貴族身份也要求他這樣,而且多年以來,人淡如菊就是他孜孜追求的超級人設,據說這會令人肅然起敬,更顯高人一等。
可是真的端不住啊,當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時,‘韋爵爺’猶如五雷轟頂,一雙老眼險些瞪出眼眶,喉嚨裡不停地倒氣,發出一陣陣嗚咽異響,憋的臉都紅了,才好不容易叫出一聲,‘周......周文強!’
十幾名坐館老大,全部呆若木雞,傻乎乎地望著周文強,有人還流下了口水,這可能是中風的前兆......
李國梁快步迎向周文強,腰部略略彎曲,滿臉都是恭敬的笑意。
沒人知道這位金三角‘新王’此刻的心情,他永遠無法忘記老板飛身空中,談笑間擊落三架直升機的鬼神手段,更無法忘記自己是在老板的支持下,才能夠順利登基為‘王’;做傀儡?真以為是個人就有資格做老板的傀儡?能夠成為一位‘神’的仆人,這是何等榮光?更何況周文強平時根本就不會來金三角,他在這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是何等快活的日子?
周文強對李國梁微微點首,意似嘉許,於主位輕輕落座,目光含笑,從這幫港島坐館老大的臉上掠過,開口道:“韋爵爺、秦明、劉金、鐵強,各位老大都到啦,歡迎歡迎。上門就是客,各位不必拘謹,該吃吃,該喝喝,金三角彆的沒有,各種熱帶水果卻是港島少見的,一定要多吃些,很補的。”
誰特麼還有心情吃水果啊,原本是來找錢還債的,這下可好,直接遇到了債主......在座的各位老大哪一個都不是傻子,看看大馬金刀坐於主位的周文強,再看看一臉恭敬小心的李國梁,心都沉向了海底。
周文強拿起塊榴蓮肉丟進口中,笑道:“榴蓮這東西最是有趣,月娥愛吃,小夢就非常討厭它,一個說它香,一個說它臭,我嘗試過幾次,開始是站在小夢一方的,現在卻變得支持月娥了。”
“各位啊,香臭都如此難以分辨,甚至可以相互轉化,那麼黑與白呢?我有時就在想,如果條件允許、時機成熟,黑變成白、白變成黑,或許也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眾人聽得一臉懵逼,你在說什麼,我們聽不懂啊?
韋爵爺目光轉動,靜靜思索了一會兒,苦笑道:“周總探長......不,周先生!我們聽不懂您的黑白說,隻是想要請教您,金三角、三百噸高純4號、還有這世界地下錢莊的高利貸,莫非都是?”
“早就聽說過韋爵爺是晚清世家貴胄,看來家學淵源果然不凡啊。”
周文強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眾人;“曾經有人告訴過我,如今的港島上下貪腐、黑白勾結、已成煌煌大勢,任何人都沒可能逆流而上,聰明人隻能同流合汙,可我卻偏偏不信。”
“什麼是大勢?我隻相信一點,當我足夠強時,我就是大勢!”
“當有人想要打造一個毒港時代、建立金錢帝國的時候,我很不喜歡,所以我就來到了金三角。”
“我發現這裡的人都愛種植罌粟,這其實可以理解,罌粟製品在亞洲有更穩定的市場,種植這東西獲利豐厚,農夫們世世代代都靠種植這玩意兒過活,要改變他們的想法是很困難的。所以呢,我就買走了東南亞各國的糧食,讓他們沒有糧食可買,吃飯永遠是第一位的,他們能做的就是拿出一半土地來種植糧食......”
“金三角的大小毒梟們不肯聽話,果敢王和楊二小姐想要反抗我,這就沒辦法了,我雖然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也隻能送他們上路,結果大家都看到了?從善如流的李將軍成為了我最好的夥伴,他便坐上了金三角新王的位置。”
“哎,雖然很不想這樣說,但是我還是要告訴大家,我周文強行事就八個字——‘順我者猖、逆我者亡!’。”
全場沉默,各字頭的坐館老大一個個脊梁骨都在發涼,呆呆望著一臉微笑的周文強,心中百味雜陳,但更多的還是恐懼。
羅興漢是什麼人,楊二小姐是什麼人,還有金三角大大小小的毒梟們,哪一個不是狠角色,可在這位周總探長的口中,卻仿佛是一群隨時可以碾滅的螞蟻!
韋爵爺連連苦笑,低聲道:“周先生好手段......想必那三百噸4號......”
“猜對了,那也是我的布局。”
周文強微笑道:“浪費可恥,雖然是4號,也沒有直接毀掉的道理,所以呢,我就把這三百噸4號賣給了各位,然後用各位的錢掏光你們的家底。各位老大不會生氣吧?我這樣做可是為了幫你們贖罪!這些染滿了鮮血的臟錢隻有到了我的手中,才能真正為社會、為人民群眾造福,它們已經不是錢,而是一種責任。”
“我這樣說,各位想必不會反對吧?”
周文強繼續笑道:“你看,沒人說話,那就是沒人反對了?我就代表港島民眾感謝大家的慷慨了,曆史會記住你們的,畢竟,你們都出錢了。”
韋爵爺看看同來的各家坐館,最終長歎一聲:“技不如人,我們無話可說,可是周先生,那筆高利貸......您也應該知道,我們此來就是為了這筆錢,原本是想求李將軍的,如今看來是沒必要和李將軍談了。周先生的手段驚天地泣鬼神,我們心服口服,可是這筆高利貸連本帶利接近三千萬,我們實在是沒錢還了,隻求周先生能夠高抬貴手,您是放貸人,隻要您表示不再追討,我們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周文強剛才述說金三角之事,語氣輕描淡寫,可這樁樁件件卻是血腥無比,幾百上千條人命在他口中簡直就是螻蟻一樣,各家坐館早就聽得心驚膽戰,現在隻希望能夠免了這筆高利貸,希望周先生不要趕儘殺絕。
“韋爵爺,您是江湖前輩,按說我是要給您些麵子的。可是啊,這俗話說得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那可是將近三千萬的巨款,說不要就不要了?換了是各位老大,會做這種傻事嗎?”
周文強搖頭道:“所以直接免除這筆高利貸是不成的,我倒是可以給各位一條出路,如果各位按照我的要求做了,這筆債可以考慮免除。”
麻臉雄忽然插口道:“周先生免除了我們的債,那就是我們的大恩人,當然是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了。”
眾坐館聞言紛紛側目。大恩人?老子們被坑成這樣,你麻臉雄還大拍馬屁,真特麼的惡心啊。
不過形式比人強,當前是保命要緊,也隻能跟著麻臉雄紛紛表態,‘沒錯沒錯,周先生您說吧,隻要是能夠做到的,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什麼全力以赴?那叫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就說了,周先生是不會趕儘殺絕的,真是大人有大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