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方舒不肯過來?”書記有點詫異,這麵子給的夠大了。
“不是,方舒哥工作太忙,這會有點頭疼,不能喝酒,想早點吃飯睡一覺。”石磊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石磊跟方舒不一樣,喜歡顯擺,現在這機會太難得。
從到白溝派出所後,他就想著這一天,隻是方舒下了死命令,回家不準穿警服,不準開警車。
方舒這麼長時間沒回家,其實石磊也一直沒回來。
錢都是轉賬給老父親的。
這次中秋節,方舒沒有反對他穿警服開警車回來,這就是允許他顯擺了。
而且,到方舒家之後,把情況都說了,方舒也沒說啥。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性格,跟村官打好交道,也不是壞事。
再說,讓老石叔揚眉吐氣一回,提高在村裡的地位,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喝酒開始,各種好聽話,奉承話,可以說是隨口就來。
村裡人最講實惠,用貶義詞就是最現實和勢利。
在他們眼裡,並不看你什麼級彆,級彆再高,村裡人攀不上,那同樣不會怎樣看重你。
舉例來說,如果一個正廳級的大學校長,跟望關鄉黨委書記到村裡來,村裡人不怎麼會巴結正廳的校長,而隻會對正科的黨委書記更熱情。
因為校長級彆再高級彆,管不了村裡人,更幫不上什麼忙。
而鄉黨委書記一句話,可以讓你得到實惠,也可以讓你失去利益。
縣官不如現管,在村裡人麵前,更是顯露無疑。
石磊並沒有住首位,雖然書記強烈要求,但畢竟自己是小輩,而且自己也清楚自己有多少斤兩。
席間,村長、婦女主任,都熱情地要為石磊牽紅線,都被石磊一一婉拒。
這讓老石有點不高興,兒子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送上門的便宜媒婆,乾嘛拒絕。
要是依著老石以往的性子,罵是輕的,估計酒杯能砸到石磊頭上。
但就從警車來到村裡那個時刻開始,他和兒子的地位顛倒過來了,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膽氣。
兒子本來就不怕他,他就是仗著老子的身份,如今兒子成了警察,而且他之前還一點消息都不知道,跟這個村裡的人同時知道了這件事,這是讓他很不爽的。
但榮耀是兒子帶來的,他實在不敢有所放肆。
在這個酒局上,老石是個矛盾體,既享受著從未有過的榮光,內心裡又有點憋屈。
可這兩樣,都是兒子帶來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態了。
整個喝酒過程中,還不時有人過來,能開警車回家的人,可不是一般人,過來坐坐,要是人家客氣一下,還能碰個杯喝杯酒,關係也就近了。
對於這個,石磊隻要來人就客氣一下,但支書立馬趕人。
一直到酒桌散場,桌上還是這原來的幾個人。
石磊不由得搖頭苦笑,農村啊,就是這麼現實和勢利。
他是最能理解這些人的心理的,底層人的生活,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抓一把的。
石磊雖然現在還是底層,但比之前的底層,要高了不少層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