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向遠看著被敲斷的犍稚,也就是木魚棒,暗道一聲善哉,算了算時間,約有一個時辰,師姐被扣掉的功德應該補回來了。
坐榻上,白月師太盤膝而坐,雙手輕輕搭在膝蓋上,腰背挺直,端莊自然。
借藥力作用,她每一次呼吸吐納,都如同將天地間的靈氣納入體內,再將體內濁氣排除,淨化身心,補全煉氣、開竅兩個境界的外補缺失。
此時白月師太已經結束修煉,醒了約有一炷香時間,因剛剛的表現過於羞恥,選擇逃避現實沒有直接醒來。
說起來,白月師太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不能全怪她喜歡油門踩到底。
降龍界有天材地寶,礙於天地元氣有限,品級並不高,幾百年的靈藥便稱得上極品,上千年……
不好意思,降龍界不生產千年靈藥。
向遠體內的藥力何等驚人,先天期的禪兒用了都說好,何況尚未反後歸先的師太,根據藥性散發的症狀,以及瀑布清泉下的遭遇,才有了剛剛的誤會。
真不能怪她,按她的經驗,忘魂散真是這樣的。
現在消化藥力,得了天大好處,回首淨是不堪入目,哪有顏麵相見向遠,索性裝死,等向遠先行離去。
至於明天會不會見麵,明天再說,先把今天拖過去。
“師姐,你醒了沒有,沒醒就吱一聲。”
向遠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他知道白月師太醒了,也知道對方為什麼裝死,但這次,他並沒有保持沉默。
無他,小心眼。
好心相贈機緣,得了個忘魂散的評價,他能受這委屈?
不能夠啊!
他可不是割肉喂鷹的佛祖,有的是狹隘心胸和報仇不隔夜的行動力,就今天,必須狠狠落白月師太一個麵子。
“既然師姐沒醒,我就再等等,你放心,我很能熬的,能陪你坐一天。”向遠哼哼唧唧,翻箱倒櫃,又找出一根犍稚。
篤篤篤———
向遠一邊敲,一邊說:“此前曾對師姐說過,風吹旗動,風未動,旗也未動,師姐當真一點長進都沒有……”
“依我看,師姐還是趁早還俗為妙,免得敗壞了佛門清淨。”
就白月師太這個奇葩體質,佛學界失去她,等同於體操界失去了霍金,不說損失慘重,但絕對鑼鼓喧天,佛祖看了都會頷首拈花。
向遠損人一直可以的,白月師太被他說得顏麵無存,隻得睜開眼睛求饒:“師弟,非是師姐有世俗的欲望,而是靈藥匪夷所思,所以才誤會了你,師弟若還有怨,任打任殺絕不還手。”
說得好像我下得去手一樣!
向遠翻翻白眼:“打殺就算了,我就說兩句,你聽著就行。”
那還不如動手呢!
白月師太急忙起身,躬身行禮讓向遠彆說了,紅著臉道:“師弟,是師姐心思不淨,有世俗的欲望,這總可以了吧?”
“嗯,都是大實話,第一次見師姐的時候,你就勾引我來著,我不從,就罵我是廢物。”
“……”
怎麼又提這茬,都過去多長時間了。
白月師太尷尬無比,理不直氣不壯,原地站好,任憑向遠言辭譏諷。
“今天就說到這,接下來談正事。”
向遠說了一炷香,接過白月師太遞來的茶,抿了一口道:“師姐,你煉化藥力,有什麼收獲?”
“功力大進。”
“境界呢?”
“似有所感,細節之處還需推敲。”
白月師太一五一十講明,經曆了剛剛的誤會,對向遠的信任更加毫無保留,無須向遠多問,主動把老底交代了出來。
凡修行中人,對自己的修煉法門、運氣路線、招法罩門必有三緘其口,她不然,全盤托出,可謂把身家性命放在了向遠手中。
“境界方麵,我無法指點師姐,你可去峨眉金頂詢問靜雲掌教,想來她絕不會藏私。”
向遠說話間,又取出了幾瓶血藥:“外補之物,我這裡還有存貨,雙管齊下,師姐定能飛升上界。”
白月師太的情況比向遠想象中要好很多,他以為除了外補之物,還需要先天期的功法領路,然而並沒有,隻要為其補全後天不足,拜師任務便可大功告成。
思來想去,應該是靜雲掌教的手筆,開小灶的時候沒少給白月師太加料。
新問題,靜雲掌教有一蹴而就的本事,為何拖拖拉拉辦起事來這麼墨跡?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間必有隱情!
向遠暫時想不明白,將疑惑放在旁邊,他對降龍界的上界非常好奇,沒能通過了塵方丈一窺飛升通道,看一看白月師太的飛升門戶也行。
另有一個好奇,如果他的修為達到先天期,再入降龍界,上界會不會為他打開一條飛升通道?
開了的話,他要不要進去?
這些都是後話,向遠的根本不在降龍界,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確認白月師太飛升可期,留下足夠的外補之物便要告辭。
“師弟。”
見向遠要走,白月師太頗為不舍,她知道向遠心懷天下,不會在峨眉山久留,這次下山,又會化作魔頭四下臥底。
不舍的同時,亦頗為心疼,此前她就評價過,似向遠這般的少年,應該立於長輩身後,而非屢屢在刀尖上跳舞。
什麼,四大魔教教主,向遠已經斬了兩個,是魔族在他的刀尖上起舞?
白月師太聽不懂這些,隻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行走江湖總歸是有風險的。
“師姐可有交代?”
“一切小心。”
“師姐放心,以我的手段,隻有彆人小心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千萬彆急著飛升。”
向遠轉身便要離去,想到了什麼,又取出兩瓶血藥遞了過去:“交給慕青,你若是飛升了,會由她繼承院主之位,沒點本事可守不住峨眉三絕的名號。”
白月師太點點頭,保證會當著向遠的麵完成飛升壯舉。
……
地魔教。
劈裡啪啦,稀裡嘩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