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想比較精確的稱重很困難,特彆是鄉下,尤其困難,所以華夏古人習慣用容量來代替重量,依尺寸鑿石,填滿就算一石,漢朝的“秩比兩千石(shi)”之類就源自於此。
至於為什麼現在讀石(dan),這是因為朱元璋。
他是鳳陽人,鳳陽方言裡“石”通“擔”,他管這字念“dan”,想來手下官員大概也不敢來一句“陛下,您在胡叨叨什麼啊,身為九五之尊您要說雅言啊,您還當您是泥腿子麼”,以免提前享受剝皮填草套餐,所以自洪武以後,這字就念“dan”。
題外話不多說,曰本古代也照搬了“石”這個漢字作為容量單位,但容積大小改了,還改了多次。現在室町幕府時代末期,原野上手估了估,一石大概相當於現代120公斤略多的樣子,份量不輕,一個人很難搬走。
當然,重量不是很準確,1石=10鬥,1鬥=10升,1升=10合,他估算的是1鬥和1升的重量,手感這玩意兒隻能說大差不差。
不過也該差不多,他記得以前在名古屋市立博物館看到的資料,曰本戰國時代的足輕一天的口糧一般是玄米5合,那1合=120多克,5合就相當於現代600多克,一斤二兩多
的主食,應該能保證一定運動能力了——米一煮會變多變重,特彆是這時候曰本煮米飯通常用的是乾撈法,份量隻會更重,而且足輕不是隻吃米,還有配發的醬、醃菜、蘿卜乾、芋頭乾、味噌之類,行軍途中也會自己搶一些雞啊鴨啊之類的副食品,勉強還是能吃飽的。
還有,5合是日常訓練時的口糧,戰時發米是每日10合,有時還會給酒以及各種副食品。
那這樣算下來,他一年有兩石多的米就足夠吃了,能保證基本生存,再加上一個病號,算四石米,所以隻要搞到三貫多永樂錢就能暫時無憂?
要想生活的有質量一些,最多翻一番,有個六七貫錢就足夠吃一年了?
比想象中的要簡單一些……
以前玩《太閣2》玩的,原野還以為動不動就要掏出個千把貫才算錢。
他心裡微鬆一口氣,在米店夥計奇怪的目光中又走了出去,沿途又瞧了瞧路邊攤。一些是行商,賣些針頭線腦破布頭,另一些則是附近的村民獵戶漁夫,賣些山貨水產。
鯽魚、泥鰍之類1文兩條,小臂長的鯉魚10文左右,一張殘破狼皮150文,一隻無法辨認品種的大鳥售價15文錢(大羽毛被拔光了,羽毛單賣),一小竹筐乾蘑菇25文,還附送一大塊乾筍。
唔,這時節的乾筍,大概是去年的存貨?
還有就是行商們的雞零狗碎。
各色針線都是10文左右,點火用的竹管火折子5文錢(竹管底側麵鑽有小孔,其內放有草紙、棉絮和硫磺,點燃後蓋上蓋子能陰燃一兩天,用時一吹就著),銅製掏耳勺也是5文錢,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比如苧麻莖編的形似屋頂的頭巾、用細竹條編的帶麵紗的鬥笠、稻草編就形似靴子的稻草遝、還有四扣草鞋、六扣草鞋、福扣草鞋、沒有扣和返,形如襪子的亂草履、用粗草繩編的,底部很厚很高的緒太、用細草編的,沒有腳後跟的短草鞋足半,以及草繩木屐等等,大多價格也在5到20文之間。
除了這些稀奇古怪的日常生活用品,也有些鍍銀銅釧、鍍銀銅勾玉、切子玉、銅發笄、木發簪、木發釵之類的小首飾小玩物,通常價格在十幾文到一百多文之間,甚至還有一個賣成套木梳子的,大大小小好幾把裝在一個上漆盒子裡,雕有整套七福神花紋,即能當籠頭發的篦子也能日常梳洗使用,整整一盒要三百五十文。
此外,原野還發現了一整套的染齒工具,銅碗、煮汁銅壺、銅五倍子箱(裝五倍子墨汁的盒子)以及漱口用的銅耳盥,整套花紋統一,輕便又體麵,古色古香疑似古董,要賣五貫錢,不過賣的人像個老農,原野有點懷疑這是贓物或是陪葬品。
馬市則不在市町之內,據說因為某個原因被城主下令挪走了,不過原野隨口問了一句,有個攤主告訴他一匹普通馱馬看牙口,好的也就兩貫錢左右,大概相當於一個普通郎黨一年的全部收入——如果他是孤兒,並且沒有老婆孩子,還能把家主提供的口糧全部賣掉的話,乾一年就可以買一匹普通馱馬。
馱馬倒是很便宜,至於戰馬名馬就不好說了,從十幾貫到幾十幾百貫都有,一般人就不用多想。
原野對當前物價心中有了數,確定了自己的底價,然後尋了一間“土倉”就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