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不管這麼多,他被酒坑得可不輕,差點人生就毀了,早早就立誓一生絕不沾酒,是原則問題。反正他是怎麼也不可能喝酒的,所以隻是衝池田恒興溫和一笑,還是堅持道:“真不必了,我不喝酒,從來都不喝的。”
池田恒興一時不知所措,織田信長也臉黑得厲害,從小到大幾乎沒幾個人敢違抗他,再加上心情實在算不上好,舉起手裡的酒盅似乎就想摔過來罵兩句,但猛然記起原野好像不是可以隨便訓斥喝罵的小姓家臣,衝他摔酒盅他八成扭頭就走,直接換個地方去住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嚴厲處罰他,甚至乾脆剁了他……
因為一點屁事就把今日最大功臣和救命恩人給剁了,這太非人了,他還沒瘋到那種程度,甚至他想剁了原野也辦不到,哪怕就是為了他的名聲考慮,他的小姓家臣肯定也要死死抱住他,好讓原野能趕緊走人。
他憋了兩憋,又把酒盅重重放了回去,直接衝池田恒興大怒道:“愣著乾什麼,他都說了不喝酒了,聽不到嗎?還不給他換茶!”
池田恒興愣了愣,趕緊去端了一杯熱茶來,原野客氣雙手接過,衝他笑了笑,表示不小心害他挨罵了,有些不好意思。
池田恒興看起來性格很好,也回以笑容,表示沒什麼,然後就退回到織田信長的身邊跪坐,順便悄悄把織田信長的酒盅摸走藏進了懷裡。
這點小動作好像讓原野看到了基情在燃燒,好像曰本古代斷袖分桃的事也不少,小姓又天天跟在主公身邊,有時都睡在一起,很難說裡麵有沒有什麼另類感情。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他又不用陪織田信長睡覺,心裡胡思亂想著喝了一口茶,然後正色向織田信長問道:“上總介殿下尋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織田信長就是請他來喝酒的,算是一種感謝——放在這時代,他請人喝酒真就是感謝了——還特意等到原野醫治完傷員才請他來,結果原野這奇葩竟然滴酒不沾,一點武人的樣子都沒有,他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沉默了片刻去摸酒盅卻沒摸著,斜了池田恒興一眼也沒說什麼,直接從懷裡摸出一個信封就撇了過來,沒好氣道:“這是說好的謝禮!”
那信封“嗖”的一聲就像飛鏢一樣飛過來,差點插到原野頭上,看起來怨氣很大的樣子。原野趕緊接住打開一瞧,倒出一張厚皮紙,再仔細一瞧,上麵五顏六色畫滿了花紋花押,正中是“正錢百貫,見押麵付”八個墨色漢字。
這倒是新鮮了,原來這時代的曰本就有紙鈔了,以前也沒聽說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國北宋年間“交子”的翻版。
他仔細翻看了一下這張“紙鈔”,不懂就問:“這是什麼?”
織田信長不耐煩道:“就是給你的謝禮,之前說好的,你醫治了八十四個人,三疋一人,該給你二十九貫,不過剩下的就算了,你留著吧!”
八十四人該是二十五貫兩疋吧……不對,要是按市貫算的話,還真是二十九貫左右,沒想到你一個富三代算數倒不錯!
原野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不過他不是在問治療費,又指了指這張厚皮紙,“殿下誤會了,我是問這張紙是什麼?”
織田信長困惑地看了他兩眼,但還是耐心答了,“是‘為替’,你可以拿著它在尾張國任何一座寺廟換取等值的錢米,也可以直接換取寺廟出產,很方便。”
原野懂了,原來又是曰本和尚們搞出來的,他們還涉及金融業,弄出了紙鈔或是現金支票?這倒是個好消息,就是不知道這方麵管得嚴不嚴,要是不嚴的話,也許自己也可以印印紙鈔發發工資什麼的……
原野心裡盤算著就把“為替”揣懷裡了,織田信長不在乎錢願意多給,他也沒必要推辭,隻是客氣說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全力讓傷員恢複健康。”
頓了頓,他又問道:“不知殿下還有彆的事嗎?”
織田信長黑著臉看了他一會兒,似乎憋著很大一股氣一樣說道:“沒了!”
“那我就先告辭了。”原野也沒話和他多聊,他就算打了敗仗也有一群人搶著寬慰,用不著他多事,客氣一句起身就走,但都走到帳篷門口了,後麵又傳來織田信長的聲音,似乎很猶豫,也不算響亮,“那個,今天的事……多謝……嗯,辛苦你了!”
今天原野助他脫險,他倒沒太放在心上,畢竟一大群人經常搶著救他,他早習慣了,但原野竟然莫名其妙把鬆平家的名將鳥居忠平給射死了,這讓他損兵折將之餘,看起來並不算完全失敗,似乎有了塊遮羞布,回去能好過不少。
為此,他特意請原野來赴宴,想和他這個今日最大功臣好好喝上兩杯,然後如同古之名將一般賞罰分明,重重獎賞於他,哪怕他沒成功取回敵將首級也沒關係,結果原野拒絕喝酒不說,也沒搶著表功,倒讓他有點不知道怎麼辦好了,隻能這麼粗略說上一聲——原野要是他的家臣倒好辦了,直接發封感謝狀就好,偏偏他不是!
他在那擰巴,原野也沒在意,再次客氣一聲便直接走人,反正織田信長能記住他的人情就行,這就不枉他冒的那點風險,心裡已經開始琢磨將來換點什麼好——免稅權怎麼樣?或者留著保命?或是再攢一攢,換一片荒地的開墾築城權?
他想了一會兒也沒頭緒,準備將這份人情留到將來關鍵時刻再用,直接巡視傷兵去了。這些人織田信長是付了錢的,他肯定要儘量全部治好,然後等這些人傷好之後,他就能回竹內莊繼續發育了。
嗯,就是這樣,應該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