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下午三點半,隨著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十多個調查局探員簇擁著一個短發女子,從總局大樓後門出來。
賀國強和楊炎炯跟在了隊伍最後麵。
有四輛經過雪地改裝的汽車一早就守候在了那裡。
一位探員霍地拉開了居中一輛藍白配色麵包車的側門,其他幾人配合默契,按低那女子的頭將她塞進了車裡,兩個探員隨同進了車廂,接著像要夾爆誰的腦袋,砰地把形似斷頭刀的車門狠狠關上。
其餘探員依次進了各自的車。
車輪滾動,領頭開路的是一輛轎車,其次是押人的麵包車,再有兩輛轎車緊跟其後。
四輛車依次前行,穿過後門的行車通道,來到了一片荒蕪的雪白世界。
翻越積雪,車隊的行進速度並不快,幾分鐘後才消失在地平線上,隻留下數道車轍構成的溝渠。
離開總局大樓兩百米遠的街區,一輛頂棚覆滿積雪的皮卡從拐角處冒了出來,順著車轍印跟了上去。
轎車裡的空調已經調到最大,楊炎炯依然覺著手腳凍得發麻,他把身子瑟縮在羽絨服裡,把住方向盤,緊盯著視野前方的麵包車,靠意誌抵禦濃重的睡意。
雖然異能已經大大增強了他的身體素質,可冬眠畢竟也是刻在基因裡的本能,哪裡是一時半會兒改得過來的。
說實在的,他作為變溫動物還能出勤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想到這兒,他不由朝著副駕望去一眼,不期然就對上了賀國強銳利的眼神。
他也一直在看著楊炎炯。
一聲幽幽歎息在車廂裡回蕩,賀國強將視線移至前方。
當領導的要知人善任,他又何嘗不曉得楊炎炯在這個冰封末世裡不堪大用,可局裡實在是沒彆人了。
雖然這麼想對楊炎炯不太公平,可如果有的選的話,他是真心希望這兩個部下可以對調一下位置,換了聶傲冰在開車,陪著他押送犯罪嫌疑人。
這小姑娘是個多麼能乾的下屬啊,可惜,真的可惜。
或許是感受到了氣氛中的尷尬,楊炎炯主動挑起了話頭。
“賀局,按現在的車速,還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到看守所,您看差不多嗎?”
“再慢一點。”
楊炎炯端起車載對講機,通知了頭車。
“領導,要是同謀不來怎麼辦?”
賀國強剛想閉上的眼睛睜圓了射出精光。
“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押送途中劫囚車就是最好機會。他們要是不來,那就擺明放棄了聶傲冰。這樣,進則可以借此突破聶傲冰的心理防線,讓她供出同謀;退一步說,我們隻不過浪費些時間,也沒啥損失。”
還有一層理由,沒有同謀來救會更方便他在看守所裡秘密行事,滅口,做成死案。
當然這事兒他會聯係彆人,就不用讓楊炎炯知道了。
“嘿嘿,賀局,要說薑還是老的辣!他們就算再狡猾,也絕對想不到我們早就備好了口袋,專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楊炎炯的這下馬屁明顯是到位了,賀國強也不禁咧開了嘴。
車隊有如逛街大媽似的慢慢悠悠,同向偶有彆的車輛路過,都會默契地從一旁超車。
沒有引發路怒,因為調查局一點都不急,路麵也足夠寬。
現在車隊開上了一座橋。
這時候,又有一輛皮卡借了逆向車道從旁超出了身位,破舊的發動機像得了哮喘似的嘶吼,也沒換來多少加速度,竟和押送的麵包車並駕齊驅了一段上坡路。
楊炎炯幾乎要把方向盤拽下來了,直到過了拱橋的頂點,皮卡迅速從旁掠過,他才鬆了口氣。
看皮卡車門上的塗裝,似乎隸屬城管。
“看把他們牛的!”
楊炎炯從鼻子眼裡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