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
江淼放下耳機,他聽完了西遠公司的高層會議,通過翻譯軟件,加上他自學的高麗語,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清楚了。
‘嗬嗬,還真是好算盤,隻可惜你們沒有機會了。’
第二天一大早。
海陸豐公司就發出公告。
緊接著鹿兒島鰻魚公司也發了公告,布朗公司最後發了公告。
這三份公告一出。
相關從業者大吃一驚。
他們沒有想到三大鰻魚苗公司所說的調整價格,竟然是集體提價,將目前2.3萬華元每公斤的玻璃鰻,提價到了2.5萬華元每公斤。
當然,提價的並不是養殖苗,而是食用苗。
因為三家公司還同時宣布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嚴格限製“養殖苗和食用苗混合”,即不允許將養殖苗作為食用用途。
給出的原因也非常簡單,那就是養殖苗體內含有未降解的化學藥物,需要經過兩到三個月的養殖,才可以讓養殖苗體內的化藥成分完全降解掉。
而提價的食用玻璃鰻,是專門特殊培育出來的,其體內不含有化藥成分。
公告最後,還特彆提醒各國海關,要對於非三大鰻魚苗培育公司渠道的鰻魚苗進行嚴格檢查,避免有人使用養殖苗冒充食用苗。
當然,三大鰻魚苗生產商也表示歡迎各國海關對於自己的產品進行隨時抽查。
這個公告一出來,相關的水產從業者以為三大鰻魚苗生產商想打擊那些二道販子。
但是一部分知道內情的人,卻頓時浮想聯翩起來。
同樣在汕美的海景公司。
顧海景看著秘書剛剛打印出來的公告,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旁邊的大兒子顧百鳴,有些詫異地說道:“爸,這是什麼情況?海陸豐公司的鰻魚苗真有分兩種嗎?”
“我怎麼知道。”顧海景目光微微一凝,隨即嘴角上揚:“嗬嗬,不過我知道有人要倒大黴了。”
“為什麼?”顧百鳴不解。
顧海景輕輕地拍了拍複印件:“你不覺得奇怪嗎?三個月前海陸豐公司發的另一份公告,還有各地水產養殖從業者之中流傳的事情。”
“爸,你是說海陸豐公司在自導自演,做戲給一些人看?”
“是不是,很快就見分曉,畢竟當初西海公司也是三個多月就暴雷,這個新倒黴蛋,估計也差不多了。”
“江淼還真是可怕。”顧百鳴對於江淼產生了一絲敬畏。
顧海景倒是對江淼非常欣賞,畢竟人不狠站不穩,對於這種敢搶自己下蛋母雞的家夥,就要毫不留情地出手,他笑著說道:“他這種人注定要一飛衝天,我們又不是他的敵人,跟在他後麵,多少可以喝點湯。”
聽到這裡,顧百鳴也不去想什麼倒黴蛋了,畢竟他們安靜地吃瓜就好了,他說起了之前從海陸豐公司購入的大批鰻魚苗,第一批苗現如今已經經過了五個多月的養殖:
“也是,爸,我們那一千多畝鰻魚過年後,就可以陸續上市了。”
顧海景對於大兒子還是寄予厚望的,雖然才情一般般,但單純的守成還是可以勝任,他笑著吩咐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弟弟我是不指望了,隻要他彆惹事情,其他事情就隨他去吧!”
顧百鳴還是多少顧及兄弟之情:“爸,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他,要染了毒賭之類,那他下半輩子就毀了。”
“嗯,我讓大寶和東子暗中盯著,如果他敢沾賭毒,我馬上過去打斷他的腿。”
…
與此同時。
閩南的鷺門市。
睡覺睡到自然醒的謝曉偉,擦了擦朦朧睡眼,又裹緊被子,將抱枕塞到後頸,拿起手機刷著音符平台的視頻。
突然,他被推薦了一條和海陸豐公司有關的視頻。
這和他這幾個月經常搜索海陸豐公司的信息有關係,係統認為他喜歡和海陸豐公司有關的內容,便第一時間推送給他。
看著這條剛剛發布沒有半個小時的簡單視頻,他臉色卻沒有了一絲懶散,瞬間一激靈,就坐了起來。
“竟然是提價?”
“時間!三個月前?”
謝曉偉很快就聯想起來,三個月前,海陸豐公司發布了一則調整價格的公告,當時很多從業者都以為海陸豐公司要降價,以及傳出其公司的保密配方被竊取的小道消息。
作為當事人之一,謝曉偉當然知道他和張信誠之間的秘密交易。
現在回想起來,他覺得這件事疑點重重起來。
“我一回去,就代表公司實驗出鰻魚苗的配方確實有效,張信誠自然也知道這件事…”
“我和老大去釜山後,一回來,養殖場的實驗室和鰻魚苗就被燒毀了,然後老板觸電死了?他情人和私生子也死了…”
“一切都死無對證了…”想到這裡,謝曉偉後背發涼:“我作為少數知情人,會不會被…”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應該不會,隻要我不主動去宣揚,對方大概率不會把我當回事,更何況就算我主動曝光,也是無憑無據。”
一想到這裡,謝曉偉才發覺之前和張信誠的交易過程中,對方沒有給他任何紙質資料和電子文件,都是靠口述傳遞信息。
而雙方資金往來,是通過海外的不記名賬戶進行的。
這下子,謝曉偉越發肯定這件事就是一個局,他和蔣安業隻是一顆棋子,說不定那個高老頭也是一顆棋子。
雖然推測出這些事情可能和海陸豐公司有關係,但謝曉偉卻沒有打算去宣揚。
至於為蔣安業報仇雪恨之類的想法,哪怕蔣安業曾經救過他一命,謝曉偉也沒有為了報恩而去送死的想法,他好不容易從漩渦之中脫離出來,現在隻和老婆孩子想過好小日子。
更何況,他對蔣安業已經仁至義儘了,至少臨走之前,通知了對方的原配和大兒子,相當於救了對方的老婆兒子,一命還兩命,夠厚道了。
“西遠集團要倒大黴了。”謝曉偉感歎一句話,然後點燃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呼…”
他已經決定,從今以後,要對海陸豐公司敬而遠之,免得再次被牽扯進這種事情之中。
麵對這種手段如此狠辣和隱蔽的勢力,他這種小混混,連炮灰都算不上。
瞎摻和,可能會死得很慘。
…
而在釜山港休息了一晚上的金元基、金皓睿父子倆。
剛剛起來,一個準備趕飛機去北美,一個準備回總部。
突然金元基的秘書敲響了房門。
“進來。”
踩著著高跟鞋急匆匆走進來的美豔秘書,那高跟鞋鞋跟踏在木地板上,宛如打碟的聲音,讓金元基有些心煩意燥起來。
“社長,不好了!”
“難道韓英澤那幫家夥反悔了?”金元基眉頭一皺。
秘書喘息著:“呼呼…海陸豐公司、鹿兒島鰻魚公司、布朗公司早上發布了聯合公告,這是剛剛翻譯出來的內容,社長請過目。”
一聽到海陸豐公司這名字,金元基仿佛狂躁症患者應激了一般,一把奪過文件,打開文件瀏覽起來。
越看,他雙手就抖得越厲害,看到最後,他怒不可遏地將文件和床頭櫃上的台燈給一起砸了。
砰!
台燈的玻璃四處飛濺。
秘書被嚇得容失色,卻不敢動作。
“該死!混蛋!卑鄙無恥的支那人!果然是你們搞的鬼!呼呼…”金元基已經失去了理智,歇斯底裡地破口大罵著。
隔壁的金皓睿,聽到聲音之後,也急匆匆趕過來,看到正在咆哮的父親,他趕緊拉著秘書問道:“出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