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駙馬爺徐放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早在長公主府來人叫他回去的時候,他就隱隱有了一絲猜測。
這一絲猜測,在見到昌月長公主的臉色之時徹底成真,他忍不住問開口:“公主,你……”
昌月長公主神色淡淡:“叫你來,當然是說事了。”
她撇了撇茶裡的浮沫沒有喝,隻靜靜看看著徐放,“駙馬,我給朝中各位老臣下了帖子。”
徐放神色大變,他定定的看了一眼昌月長公主,這才道:“所以今天公主叫臣來,是為了說這個?”
“自然。”
“公主,您可知道如今的情形下請諸位重臣來是什麼意思?”
現在朝中本來就是多事之秋,要是這時候幾位重臣請過來,上頭那一位一定會有二心,到時候就算昌月長公主是他的嫡長姐又如何?一樣會受到牽連。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這句並不是空話。
“唔,我為當朝唯一的長公主,乃是先帝禦筆親封的,我有這個權利把幾位老臣請來。”
徐放忍不住道:“公主,我知道你最近丟了雲舒和若辭很難過,但你放心,全京城的人都在幫你找了。要是你現在真的把老臣們請來的話,陛下那裡……”
“那又如何?我為什麼一定要管他?徐放,你知道是誰動手把雲舒和若辭劫走的嗎?你覺得,這天底下敢對我的女兒下手的人,又能有幾個?”
這一刻,仿佛一層窗戶紙被昌月長公主狠狠地掀開了。
徐放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昌月長公主,聯想到最近所發生的一切,他倉惶的搖了頭,“怎麼會?怎麼會?那可是陛下,陛下是您的親弟弟啊。”
“是啊,陛下可是我的親弟弟,我把他當弟弟,當成帝王,他對我手如何呢?我不需要他把我當成一國公主,我隻希望他能當好一個舅舅,可惜……”
說到此,昌月長公主眼裡閃過一抹狠意,就連京中隨隨便便的一個百姓都能知道兩個女兒對她的重要性,皇帝一個當弟弟的會不知道嗎?這些年她過得如何痛苦如何艱難,他這個當皇帝的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知曉嗎?
可是他仍舊是算計了她,仍舊是對她視為命根子的兩個女兒下手了,而這樣做的原因,為的卻是那張龍椅。
為帝者,沒有容人之量本就是大忌。
看不清情勢,任人唯親亦是大忌。
她本以為他也就眼界淺顯了一些,但她沒想到他居然連聯係他國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所有人都可以這樣做,但他不行,他不行啊!他不僅僅是大燕朝的子民,他更是大燕朝的天,大燕朝的帝王。
當一個帝王都去做了這樣的事情,用於謀取私利,那這個國家還會好嗎?這個國家還能交到他的手上嗎?
昌月長公主覺得,自己當初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沒聽先帝的話,當年,明明先帝所說的是,哪怕她扶著阿弟站在那張椅子上,也不能鬆手一刻。
她錯了,她真是錯的離譜,父皇看了一輩子的人,怎麼可能知道的比她少呢?
那邊的徐放顯然已經被昌月長公主的話驚到了,他的不可置信在昌月長公主篤定的神情之中慢慢龜裂,是了,她從不輕易去下定論,也從不會去冤枉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