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有異議。”一位年輕禦史從班列中緩緩走出,他的步伐不急不緩,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定。
畢竟他對上的是連安文帝都要忍讓三分的定國公,可謂是勇氣有加。
不隻是眾臣,安文帝的視線也從定國公身上轉到了這位初出茅廬的禦史身上,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定國公,為國為民之心,微臣欽佩不已。然而,今日之事,微臣卻認為有所不妥。”
“禦史台與刑部,乃朝廷監察與司法之要職,專司糾察百官不法,維護朝綱。國公大人今日之舉,似有越俎代庖之嫌,將禦史台與刑部又置於何地?”
“況且,據微臣所知,昨日之事並不能全然怪罪於國師一人。”
定國公聽到此處,立即瞪圓了雙眼:“你什麼意思?”
“國師初來京城,第一次出門排場的確惹眼了些,但也並沒有逾矩之處。”
“他招搖過市,已然擾亂京城秩序。”定國公立即反駁。
“可他也沒有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不過是百姓好奇圍觀。”
“反倒是長寧郡主,當街動手,絲毫不顧周遭百姓的安危,還是國師帶的人維持秩序。”
這何禦史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那自然是因為他親眼所見,昨日他恰巧路過那裡,聽到了奏樂之聲,便好奇地登高去看熱鬨。
誰知就看到了步輦上的元盛井,隻看他戴著麵具,就知道這就是幾日前才進京的國師南宮明。
隻是因為何禦史居高臨下,所以能看清南宮明隊伍的整體情況,知道他的排場雖然很新穎,但的確是沒有逾矩的。
是長寧郡主先上前質問,又先動的手。
元盛井隻想讓人參他一本,並不是真想將把柄送給禦史,所以才在規格內大張旗鼓,主打是一個擦邊。
而今日,何禦史本來是想要參南宮明的,卻不想被定國公搶了先。
眾所周知,滿朝的文臣,都是定國公的對家。
既然定國公參了國師一本,那他們自然而然就站到了國師這邊。
“長寧就是先動手了又如何,她也是見到那南宮明不守規矩,好心上前勸阻兩句,誰叫那南宮明不識好歹。”定國公護短,理不直氣也壯。
“反倒是你們屍位素餐,他一個前朝遺孤,都要騎到陛下的脖子上耀武揚威了……”
安文帝:……
“陛下聖明,豈是區區一個前朝遺孤可欺?不過是惜才,才包容一二……”
安文帝:……
一時間,朝堂上他參他、他參他,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安文帝:……
這鍋粥是能喝還是怎麼地?
他甚至都插不上嘴,隻能頭疼地扶額,腦瓜子嗡嗡的。
安文帝不過是想晾一晾南宮明,好消減他的銳氣,卻不想才幾天,他就能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宣,南宮明。”安文帝朝蔣懷安招招手。
“是。”蔣懷安無聲地退下,沒一會兒又回到安文帝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