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帝摁了摁眉心。
言太傅微笑:“陛下準備擬旨何人為丞相?”
榮安帝看著言太傅的微笑,也惡趣味道:“薑濯,薑平章如何?”
言太傅笑不出來了,選平章?
這可真是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啊。
“陛下,薑濯官階太低,如此拔擢,前所未有,恐怕不能服眾。”
最重要的是,謝稷還不算徹底倒台。
這時候讓平章去當丞相,這不就是把平章架在火上烤嗎?
謝相黨和魏王黨難道會放過他?
言太傅是擔心的。
他並不希望薑濯這時候接任丞相之位。
太過紮眼,也太難當了。
榮安帝神色自若:“朕既下旨,那就算開天辟地頭一回,這旨意也得宣。”
言太傅麻了,“您的意思是暫代?”
“正式。”榮安帝道。
言太傅此刻產生了一個大不敬的想法:……真的很想看看陛下的腦子裡現在裝的是什麼?
他以為是兩小兒辯日這樣的吵架嗎?
謝稷小心眼又記仇,平章一上任就要跟謝稷的人打擂台……
言太傅想了想那不太美妙的畫麵,有點兒糟心。
“陛下是真龍天子,一言九鼎,若是還有另外更心儀的人選,不妨等一等。”
言太傅想儘力勸阻榮安帝,此刻的確不是什麼合適的時機。
榮安帝看了言太傅一眼:“那太傅來?”
“陛下——”
言太傅覺得有點頭疼,他好像又記起了當年那個不大按常理出牌的秦王殿下。
“罷了,你相信平章,他能解決。”
榮安帝幽幽地看了言太傅一眼,“有些人,朕留著還有用。”
言太傅一下沒理明白榮安帝的話,有些人?哪些?
等他想明白這句話的時候,聖旨已經被海賢塞進自己手裡了。
言太傅差點兒被嚇了一跳,“陛下!”
“去宣旨吧!”
榮安帝不容他辯解,讓海賢把人一塊兒帶走。
從文和殿到宮門口的這段距離,言太傅越想越覺得心驚。
陛下說要留人,莫非……是謝稷?
這次會試舞弊案由謝稷長子謝琅借由謝稷的名頭而起。
偏偏,謝稷毫發無傷,隻有其子伏法。
甚至陛下還推拒了兩回謝稷的辭官折子……
這件事在朝野之間其實已經引起了極大的不滿。
陛下還保留了謝稷的官階,暫時將他安置在了國子監這樣的地方。
一個會試舞弊案相關的人,被安排到了國子監……
很難說榮安帝這個安排沒有故意的意思。
言太傅越想越覺得是榮安帝在布一個很大的局。
他這會兒才是真的覺得手中的聖旨在發燙了。
平章……知情嗎?
還是這就是陛下與平章的一個局呢?
榮安帝是不知道言太傅隻憑他一句提點,就隱隱猜到了他的意圖。
英國公府迎來了今年的第四道聖旨。
這一道薑二爺拜相的聖旨才是將整個京城都炸了起來。
從太仆寺直接到中書令,已經是極為少見的了。
從五品直接到一品的百官之首!
簡直是前所未聞啊!
日前沒能定下薑家兩位小公子的人都扼腕歎息。
如今再見薑二,可是得叫一句,薑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