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這種種原因,周硯能理解她所有的鬱悶和矯情。當然,他不覺得她矯情,矯情這個詞,是許稚意偶爾會問他的。
那次,周硯托人給她送劇本邀約。
許稚意知道後拒絕了,兩人吵了一架,她問他,她是不是有點兒不知好歹。
周硯從沒這樣覺得過。
無論是她拒絕自己給予的幫助,還是她接受,那都是她的意願,他從不強迫她。
其實算起來,許稚意除了投資方想潛規則她的那回接受了周硯幫忙,出麵跟對方交涉外,在其他事情上,她幾乎沒靠過周硯。
潛規則那次,還是周硯怕她出事,第一回和她發了脾氣,才搶到了出麵處理的權利。
關導聽著周硯這話,調侃道:“我誇稚意,你怎麼這麼高興?”
周硯想了想,一本正經說:“可能是……與有榮焉?”
關導:“……”
狗糧吃撐了。
兩人在外麵逛了一圈,關導想在江城拍一部特彆一點的電影。
看著周圍這些稍顯複古的建築,他沉吟了許久,催促道:“走走走,回去,我有點想法了。”
周硯:“……”
回到酒店不久,周硯又被關導喊去吃飯喝酒。
結束回到房間時,時間已經不早了。
周硯看了眼安靜一晚的手機,給許稚意發了條消息。
周硯:「在做什麼?」
許稚意:「看!劇!本!」
周硯挑眉,唇角往上牽了牽,直接給許稚意撥了個視頻電話。
撥出去沒兩秒,許稚意接通。
周硯看到了她精致白淨的臉龐,他目光灼灼看著,視線從上而下,落在她白皙鎖骨處。
許稚意洗過澡了,身上穿著緞麵睡衣套裝。
注意到周硯的視線,她低頭看了眼,當著他的麵把睡衣紐扣扣上,扣的嚴嚴實實的。
周硯眉梢稍揚,嗓音沉沉道:“不讓看?”
“對。”許稚意睇他一眼,“白看當然不讓。”
周硯:“那我付費?”
許稚意給了他一個白眼。
兩人無聲對視半晌,許稚意把劇本擱在一側,托腮望著他,“喝酒了嗎?”
周硯點頭。
許稚意:“行,又喝酒。”
她嘀咕著,“我給你記小本本。”
聽她這麼說,周硯也不生氣。
他好脾氣地應著,“好。”
許稚意狐疑看他,“不反抗一下?”
“不反抗。”周?妻管嚴?硯說:“我聽你的。”
“……”
許稚意噤聲,直勾勾地望著他。
她的漂亮狡黠眼睛裡,充滿了疑惑,“為什麼?”
今天這麼老實,不應該啊。
許稚意琢磨了會,問他,“跟女演員吃飯被拍了?”
周硯被她的話嗆住,“沒有。”
他說:“今晚吃飯沒有女演員。”
許稚意:“是嗎?”
她抱著懷疑態度,“那就是跟男演員勾肩搭背被拍了?”
“?”
聽到這話,周硯對自己的女朋友產生了懷疑。
他垂睫,和許稚意對視半晌,隱隱約約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求知欲強烈的周硯追問。
許稚意:“你猜。”
周硯:“……”
許稚意盯著他,“說吧,是不是做了什麼惹我生氣的事。”
“沒有。”
“真的?”許稚意還是有些疑惑,沒有的話周硯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要換以前她把睡衣扣子扣上,他絕對不會就此作罷,他甚至還會說些讓她麵紅耳赤的騷話逗她,看她羞憤欲死的模樣,然後笑。
周硯看她反應這麼大,揉了揉眉骨,不免反思起自己之前是不是稍微不是人了點,讓許稚意對他這麼不信任。
他輕應著,“真的沒有。”
許稚意“哦”了聲,嘀咕說:“那你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周硯笑了下,“哪奇怪?”
他不是怪,他就是在飯桌上那會想到了她過往經曆的那些事,有些心疼。但周硯不想提,他不想讓許稚意再回憶一遍那些讓她不開心讓她難受的事。
許稚意緘默片刻,冷不丁冒出一句:“怪愛我的。”
周硯:“……”
他沒忍住,被她的話逗笑。
笑了會,他才問:“哪學來的土味情話?”
許稚意跟著彎了唇,得意洋洋說:“在劇組。”
《春生》是個土味情話很多的劇組,這小半天下來,許稚意學了不少。
“拍攝順利嗎?”
周硯看她。
許稚意點頭,“還行,是我沒嘗試過的角色,但我拍的還挺開心的。”
以前,她飾演的角色都是漂亮的,打扮也是漂亮的。但在這部劇,她完全不是,每天素顏不說,化妝師還給用東西將她膚色弄黃弄黑一點,因為她是一個□□十年代的小女生,從小在田地裡做農活,長大了進工廠,風吹日曬,不可能保養的那麼白淨。
周硯看她是真的喜歡,放心下來。
“你呢。”許稚意瞥他,“周影帝明天第一場路演,緊不緊張?”
路演結束後,必然會有影評人發出對周硯新電影評價的,他們路演有小半個月,路演結束,電影才正式上映。
所以路演的影評,至關重要。
影評好,正式上映去看的觀眾才會多。
周硯目光灼灼注視著她,輕聲說:“有點。”
“啊……”許稚意歪著頭思索了會,“那我把我在電影圈的好運氣全給你吧。”
周硯一頓。
許稚意笑,“祝我男朋友路演一切順利,票房大爆怎麼樣?”
周硯垂睫,“借我好運?”
“對啊。”許稚意問:“要不要?”
周硯沒搭腔。
許稚意看他這樣,抿了下唇說:“你不會是嫌棄我的好運吧。”
她咕噥:“雖然不多,但這也是我的心意啊。”
周硯給她一個你自己懂的眼神。
他怎麼可能會嫌棄,他是舍不得要。
許稚意在電影圈的好運,她自己曾調侃過,滿分十分的話,剛進圈那會她有十分,可現在,她隻有一分了。
可就是僅剩的這一分,她都舍得全部給周硯。
看周硯不說話,許稚意喊了他聲。
周硯回神,看她,“舍得?”
“有什麼舍不得的。”許稚意很想得開。
周硯彎了下唇,瞳仁深邃地注視她,輕聲說:“我舍不得。”
許稚意微怔,詫異看他。
兩人對視須臾,許稚意明白過來。
她笑了下,可可愛愛地歪著頭問:“真不要?”
“不要。”周硯說:“不過,我想要小許同學的擁抱。”
許稚意“啊”了聲,“那沒辦法了。”
她遺憾說:“我暫時不能給你。”
周硯倒也不介意這個,淡淡說:“下回補上。”
許稚意應聲:“好呀。”
兩人閒聊著,許稚意看周硯還很清醒,抓住機會找他對了兩場自己覺得有點兒困難的戲。
對完,兩人通著電話睡覺。
許稚意剛進組時,容易睡不著。
為幫助她早點入睡不失眠,周硯隻要有時間,便會和她打電話,給她讀故事書,讓自己的聲音陪著她入眠。
到許稚意睡著,周硯才會無聲無息掛斷電話。
這是兩人的習慣,也是他們這對小情侶的小情趣。
-
一夜好眠。
許稚意次日醒來時,精神飽滿。
吃過早餐,她早早去了片場。
袁明誌看她,訝異道:“不是十點的戲份?怎麼來這麼早。”
許稚意笑了下,“我過來學習。”
袁明誌點點頭,讚許道:“不錯。”
八點多,段滁的戲份正式開拍。
許稚意在旁邊圍觀,學習。
在演戲這方麵,她就算是再有天賦,也得多學習,多觀摩。隻有用心了,入戲了,才有可能將自己的角色演好,拍好。
……
一整個上午,許稚意沒多少空閒時間。
到下午,拍其他演員戲時,她才抽空分了下神,找蒲歡要了手機。
蒲歡知道她要做什麼,把手機遞給她時,順便給她說了下網上情況。
“我剛看了消息,說周老師他們這回是映後路演,現在應該還在電影播放階段,還沒上台接受采訪。”
映後路演,指的是電影先播出,然後主創人員和導演才相繼上台,接受媒體記者,甚至是觀影人的采訪,說些拍攝的趣事,以及和這部電影相關的一些東西。
當然,不可避免的還有很多八卦。
最後,主創人員一般會跟觀影觀眾大合影。
許稚意點了下頭,“他有發消息給我嗎?”
蒲歡:“有的。”
但她沒看。
許稚意點開,一個多小時前周硯給她發了消息,說是電影開始了。
許稚意盯著看了三秒,給周硯發了十個擁抱的表情包。
許稚意:「十個擁抱應該夠吧,周老師加油。」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等你來探班,我再補上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