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壯這一聲,震天動地,從公府門口傳到公府各處,叫公府內外的仆從,下意識緊了緊皮,怎麼又來了?
坐在正堂吃茶的何家幾人,頓時都站了起來,麵色沉著。
何磐問:“你們府上的人?”
管事忙擦擦鬢角的汗,有這個本事喊得公府哪哪都聽得到的,隻有張大壯了。
他趕緊賠笑:“老爺莫怪,就是一個......一個小廝。
薛家在吃穿用度上,不曾虧待張大壯,甚至讓二爺整日陪著他遊玩,隻不過,張大壯沒能出現在平安的洗塵宴上。
那張大壯的身份,難以定義。
管事說完,何磐臉色愈發不好看:“貴府小廝,也這般張狂跋扈?”
管事:“這......”
何家幾個小的紛紛捋袖子,本來他們就滿心怒火,這下好了,薛家一個小廝,竟敢挑釁到他們臉上。
幾人呼啦啦從遊廊走到前院的空地,薛鎬和張大壯,也從儀門進來。
薛鎬揉著耳根子,近乎麻木地說張大壯:“我家又不是你的戲台子,這獅吼功不必這麼練。”
兩方人乍然遇上,薛鎬趕緊住嘴。
跟著何磐的薛家管事,一個勁給薛鎬和張大壯使眼色,讓他們千萬彆爆發衝突。
薛鎬認出何磐,他在工部掛了個虛職,自然遠遠瞧過這些大官。
他氣勢滅了,心虛拱手:“何大人。”
對這種不戰而屈人之兵,何磐半個眼神沒給,他直接問張大壯:“是你喊的?”
張大壯抱著胳膊,不答反問:“就是你們欺負我家妹子?”
薛鎬嚇得趕緊扯張大壯:“你小點聲,這是兵部尚書......”卻沒拉動。
武人最受不得激,況且何磐當尚書許多年,不曾學到半點圓滑,反被高高捧著,已有二十年無人敢這麼和他說話了。
何磐冷笑:“好一個欺負,是你們薛家的先打人!”
張大壯:“打得好,誰讓你們何家的先開口損人!”
幾個何家兒郎就快按捺不住,何磐打量著張大壯。
何磐當年上過戰場,看人有一手,張大壯人如其名,生得和一塊山石似的紮實,方方正正,卻不是練家子,顯然野路子,上不得台麵。
他道:“既然都是武夫,不必打嘴仗,較量一番見分曉。”
張大壯:“巴不得!你們如果輸了,就給我家妹子道歉!”
何磐怒極反笑:“好!若你輸了,你就從薛家跪著走到何家,給我家姑娘磕頭道歉!”
薛鎬驚傻了,張大壯一定是瘋了!他一個鄉野漢子,怎麼可能打得過何家這種全家練武的?
薛鎬趕緊問管事:“母親呢?父親呢?“
管事:“早些老太太和老爺進宮,大太太去了寧國公府......”
薛鎬聳然一驚,這回,隻怕從此薛何二家要結仇了!
既說要比試,薛家前院的空地正正好。
何磐身後兒郎都躍躍欲試,何磐叫了一個:“老二,你來。”
何二郎在何家幾人羨慕的目光下,一個箭步向前,他早就看口吐狂言的張大壯不爽了,今日何家的委屈,定要讓他償還!
兩人朝對方撲過去。
薛鎬趕緊捂耳閉眼,後縮一步,卻沒聽到張大壯的慘叫,他這才小心翼翼睜眼,旋即一愣??
隻看張大壯和何二郎胳膊相架,誰也沒落下風。
薛鎬驚得張開嘴巴。
這第一招,何二郎立時收了輕視之色,他紮穩下盤,圍觀的何磐也皺起眉頭。
下一刻,張大壯大喝一聲:“啊!”
傳聞張德福年輕時在山上打獵,靠吼聲喝退過大蟲,此事真假不可考據,不過張大壯的嗓門,是隨他父親的,真的很大。
這聲令眾人皆耳膜大震,何二郎離得近,被震得手上卸力,反被張大壯掀翻在地。
一時,前院陷入一片死寂,何二郎滿臉憋紅:“你、你使詐!”
張大壯拍拍手:“沒說不能用聲音!”
何磐黑著臉,嗓門本是一項利器,這要是在戰場,他這個二兒子已經死了,遂叫何二郎:“老二,回來。”
薛鎬又驚又喜,這也行?可他還沒來得及調停,張大壯意猶未儘,他指著其餘幾人:“都來!”
何磐正愁輸得意外,還好張大壯自己指了彆人,他一個眼神,何家四郎走了出來。
何四郎作風穩紮穩打,況且有何二郎前車之鑒,此局必勝。
薛鎬急得跺腳,他們明明都?了!
眼看何四郎和張大壯拳拳,肉肉的,局勢比第一局要猛烈,薛鎬心中狂跳,那何四郎越打越順利,張大壯似乎隻能防守。
何磐剛舒心一會兒,下一刻,張大壯那麼大塊頭,竟靈活得像蛇似的,腳下一扭一旋,踹翻何四郎!
實在突兀,何四郎直到倒地,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張大壯還點評了一句:“你還不錯。”
1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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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壯能有今日的敏捷,全靠小時候闖禍,被張德福追著砍,何家人不知情,自然想不通,他們居然還是輸了!
何家剩下的兩人,也從一開始的躍躍欲試,到如今的猶豫,他們兄長都沒能訂到便宜,自己能行嗎?
何磐則臉色赤青赤青。
見狀,薛鎬忙打圓場:“何大人,今日就這樣吧?哈哈哈。”
要說場上最得意的,不是張大壯,而是薛鎬。
他前麵有多擔心,此時嘴角就翹得多高:你們何家號稱武夫之家,還不是打不過一個鄉野來的漢子?
真恨不得跳起來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