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大堂。
鄭家老爺坐在堂中,似已等待多時。
他比錢何愁更為年邁,兩鬢斑白,老態龍鐘,手中來回撥弄著一串佛珠。
那佛珠被盤得油光水滑,明顯沒少在其上下功夫,可偏偏此人雙眼通紅,一身掩飾不住的戾氣,怎麼看也和我佛命裡相衝八字不合。
進門時,趙羽眉頭微皺。
他的闕庭神眼如天眼高懸,一個照麵,房中所有儘納眼底,故而生出某種不和諧感。
很快,趙羽弄清了緣由。
幾張桌案上,他發現幾處或圓或方的淺淺印痕。
那裡放置過盆景,花瓶一類的東西,但都被移走了。
再加上花圃……
趙羽心下有所猜測。
“鄭老爺,想請問您,最近這一年,鄭家是否有橫死之人?”蘇海棠坐下,拋出同樣的問題。
“橫死?”鄭衝微微皺眉,思考一陣後道,“要說橫死,我倒想起一件舊事……不過,已經死了一年多了,不知道算不算?”
“請說。”蘇海棠自不會放過任何線索。
“馮家的長子,我想想,應該是叫馮書莊……一年多前,忽然暴斃而死。”鄭衝露出回憶之色,同樣,也是幸災樂禍。
二位老爺都是同樣心態,巴不得對頭全家死光。
“暴斃?”
這話,讓趙羽、蘇海棠心生警覺。
一家之嫡子,像這種身份,更可能接觸陰陽家,以及紅白撞煞之術。
偏偏卻是個男子,時間間隔也有些久遠了。
“可知這位馮書莊,修行的是哪一家的功法?”蘇海棠趕忙追問。
“彆人家的事,我又怎會知道?”鄭衝搖了搖頭,一幅渾不在意的神情。
……
又問了一陣,同樣沒什麼收獲。
蘇海棠遲疑了下,小心問道:“我聽坊間傳言,說鄭老爺的一位小妾失蹤了,不知是否有此事?”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殊不料,她沒說完,鄭衝已是暴跳如雷,滿眼通紅,“你們滾,都給我滾!”
老管家趕忙上前,禮貌送客。
三人出門時,還能聽到門內摔碎茶杯的聲音。
……
“這位鄭家老爺怎麼回事?還修佛呢,怎麼如此暴躁?”楊明善眉頭微蹙,麵有不屑。
“修佛?”趙羽麵露譏誚,嘲諷道,“真心修佛,會有那麼多小妾?這是‘邊睡小妾邊念經,不負如來不負卿’?”
蘇海棠見得多了,輕哼一聲:“像這種,我見得多了。年輕時不修德行,臨老了,既怕死,又怕因果報應,於是來這四不像的一出,求個心安罷了……
“不愧是蘇捕頭,老辣,通透!”趙羽豎起一根大拇指。
“走,去馮家!”蘇海棠可沒空理某人的馬屁,揮了揮手。
……
馮家。
卻見馮府張燈結彩,燈火輝煌,牆內牆外貼著一個個紅彤彤的“囍”字,喜氣洋洋。…。。
三人全都驚了。
這又唱的是哪一出?
事情越來越怪了……
蘇海棠再次上前,故作不經意地詢問。
“是我家少爺成親,”門前一身黑袍的管家態度熱情,主動相邀,“三位不嫌棄的話,進來喝一杯水酒如何?”
蘇海棠聞言,柳眉微蹙,忍不住告誡:“近來,厲鬼附身案鬨得正凶,在這時辦喜宴,豈不是虎口扳須?”
說起這個,黑袍管家麵露苦澀,滿肚子怨念:“實不相瞞,我們家老爺也是沒有辦法……”
“怎麼回事?”蘇海棠警惕起來。
“賊老天不開眼,我們馮家仿佛被妖人詛咒,一直人丁稀薄,大少爺去年暴斃,二少爺今年才十三,身體也不好。”黑袍管家連連歎息,“最近,家裡來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