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冷汗直流。
趙羽的名字,他當然聽過。
近幾日街頭巷尾最大的談資,就是“神捕顯威,厲鬼授首”。
不過,流言紛紛,將這位趙捕頭描述得過於神乎其神,陳掌櫃反而不信,認為是愚夫愚婦在誇大其詞。
可今日得見,陳掌櫃才知,聞名不如見麵!
他隻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應對。
“據你所言,凶徒是將雪域寒蛛扔在了葉管家的身上,是吧?”趙羽神態自若,問話問得不緊不慢。
“是。”陳掌櫃小心點頭。
“那這就不對了……”趙羽望向對方,神情似笑非笑,“明明落在他身上,雪域寒蛛卻一直爬到手上才咬,這不合常理吧?”
“哦,我記錯了。”陳掌櫃眼珠一轉,趕緊糾正,“凶徒扔出雪域寒蛛,葉管家伸手去攔,是直接落在了手上。”
他能當掌櫃,見風使舵的本領自是爐火純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換做旁人,肯定會覺得棘手。
但可惜,遇上趙羽,他是撞上真正的硬茬了。
趙羽雙眼微眯,卻沒說話,忽然揚手,衝著一旁的張典史扔出一物。
——有暗器!
張典史遭遇無妄之災,心中是又驚又疑:這小子,如今連裝都不裝了,居然明目張膽地公報私仇?
他雖常年縱情聲色,身體早被勾欄中的姑娘掏空,但累死的牛比馬大,九品的底子還在,一抬手,就輕易攔下。
掌心中,多出幾枚銅錢。
銅錢?
張典史看著掌中銅錢,一臉狐疑。
趙羽則微微一笑,開口道:“典史大人以身作則,已為我等親身示範,在遭遇襲擊時,常人會如何抵擋……”
他模仿典史的動作,以手比劃。
“遭遇危險,以雙手阻擋時,都會掌心朝外。”
“既然掌心朝外,蜘蛛的咬傷為何會出現在手背的虎口?”
“此外,據我所知,葉管家並非左撇子。”
“如果不是左撇子,右手更靈活,防禦時就該右手在前。”
“如此一來,被咬的也應該是右手,而非左手。”
……
趙羽一一說出疑點,語氣依舊是有條不紊,等待對方反駁。
陳掌櫃張了張嘴,他再能言善辯,此刻也有些理屈詞窮。
“其實,我自己有個不成熟的猜想……”趙羽看他一眼,笑吟吟地道,“不知道,陳掌櫃可否指教指教?”
“指教不敢,小人洗耳恭聽。”陳掌櫃咽了口唾沫,聲音沙啞。
猜想?
其餘人聽到了關鍵詞,都是精神一振。
一雙雙眼睛望過來。
說是猜想,但有些人的猜想是胡思亂想,但有些人的猜想,卻是鐵口直斷!
“趙捕頭,你的能耐大家都知道,就彆賣關子了……”何望心中癢癢,疾聲催促道,“趕緊說結論!”
因為有和趙羽直麵厲鬼的經曆,算是一起扛過槍,他的態度也就親切隨意許多。…。。
“哦?何主簿這是……”
崔知縣心下微驚,深深看了何望一眼。
他感覺到了這位主簿的變化。
崔知縣可是知道,彆看何主簿對誰都和顏悅色,骨子裡卻有著讀書人的傲氣,向來對胥吏更是敬而遠之。
這位趙捕頭,看來不止會探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