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點頭,又道:“州學正是你那嫡兄的師父,有意將女兒許配給他,你若是借此機會娶了陸同知的女兒,將來赴京城趕好,你指不定還能住在陸家,有京城陸尚書的推薦還擔心前程麼?”
“再說你裴府的靠山晉王妃損落,是靠不住了,何況你非嫡出,更是沾不到風光,得靠你自己才成。”
這話說到了裴淩之的心坎裡了。
那同窗見裴淩之動了心,朝他眨了眨眼,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他,“這個月十五,同知大人的女兒要去寺裡上香,淩之可得抓緊機會。”
裴淩之的臉色都變了,剛一抬頭就見送茶的夥計來了,兩人連忙噤了聲。
裴淩之剛要收回目光,隨即又很快看向送茶的夥計,此人有些麵善,是在哪兒見過呢?
任廣江端上茶盤,剛要起身介紹樓裡的名茶,便對上了裴淩之的目光,兩人打了一個照麵,雙雙記起了對方。
任廣江心頭鬱悶得不行,他倒是忘了,在蘇州城裡最大的茶樓裡做夥計,便很容易遇上裴府的人,今個兒才第一天就遇上了,還是遇上了他最不想見的人。
剛才任廣江從進門開始聽到這兩人低語的話,斷斷續續的,他原本也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兒看到裴淩之再想起剛才那番話,他立即明白了,這是裴府庶子要撬嫡子的婚姻,這還是人麼?
顯然裴淩之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上任家人,剛才說話又沒有防著,原本在一起喝茶都是自己人,樓裡的夥計地位低下也不敢亂說話,可偏生是他,他應該是聽到了吧?
裴淩之想要試探一下,任廣江卻裝作啥事兒也沒有,將樓裡的名茶獻上,又朝幾位舉人說了一番恭維的話,轉身就要退下,這一下把裴淩之整不會了。
“等等。”
裴淩之將任廣江叫住,剛才那番話可不能傳到父親的耳中去,此人到底聽沒聽到?
任廣江回頭看了一眼,說道:“該聽的都聽到了,做人要憑良心,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任廣江轉身便走。
幾位讀書郎一臉的驚愕,連忙看向裴淩之,裴淩之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手握緊成拳,心想著得想辦法堵住此人的嘴才行。
前不久才租了官宅住,轉眼就在外頭做起了夥計,瞧著任家果真是在打腫臉來充胖子,裴淩之嘲諷一笑,盯著任廣江離開的身影,這就叫來茶樓東家,這夥計的差事彆想乾了。
不過,不待茶樓東家開了任廣江,任廣江直接向掌櫃的要了一日工錢,不乾了。
任家兩兄弟又是白忙活一日的回了家。
隻是當任廣江趕回家中的時候,府上也來了客人,這一次來的人脾氣還挺大,正好被任家兩兄弟趕上了。
宅子前堂,裴從安帶著外室湯氏一同來給任家人送搬新宅的賀禮,便是帶著外室來給她出氣的。
任婆子與弟弟二十幾年沒見,走時弟弟才幾歲,姐弟二人雖然同母所生,卻並沒有感情,再加上任婆子出嫁的不風光,在裴府更是不曾提起,以至於弟弟根本就看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