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之後。
朱常洛打算小憩一下。
“皇爺,禮部尚書孫如遊求見。”
“宣。”
被打擾有些不爽,可這位如何都不可怠慢了。
不說其已經七十高齡且資曆老,就是其身為禮部尚書,是極力反對先皇萬曆遺言把鄭貴妃晉升太後的主力,這就得的敬著。
可以說。
其從禮部尚書這個禮法專家的身份,有理有利有節的幫助原身,把名義上身為人子,不好反駁和反對的話以及事情都做了。
可謂是最強行動執行人和嘴替。
稍傾,一七旬老者徐步而入。
“老臣拜見陛下。”
見其就要下跪,朱常洛趕忙開口道:“孫愛卿無需跪拜。”
“魏朝……”
得令之後,魏朝趕緊上前扶助了就要跪拜的孫如遊。
“謝陛下隆恩。”
“給孫愛卿搬把椅子。”
“諾。”
待孫如遊坐定之後,說道:“陛下,可是龍體不適?”
坐在床上的朱常洛說道:“無礙,隻是這些天有些勞累,休息一下就好。”
“後天先帝就要安葬,還需陛下主持,當避免過於勞累才是。”
“朕會多注意的。”朱常洛說道:“孫愛卿,可是朕母妃的陵墓已經安排好了?”
“回陛下,孝靖太後的陵墓已從天壽山移駕到了定陵,隻等後天八月十七先皇安葬時一同祭拜即可。”
“勞煩愛卿了。”
說過之後,朱常洛一時愣神。
即使是作為一個旁觀者,探尋原身關於這位生母的記憶,也是沒來由的湧起一股悲痛之情。
從慈寧宮一名宮女,被萬曆一時性起的寵幸,懷孕之後因身份低賤不被承認,直到生了原身這個庶長子,才在李太後的壓力下勉強被接受。
之後也算小有起色,還和萬曆又產下一女,隻不過四歲就夭折了。
而這幾年的日子,卻是其最後的‘幸福’。
等到鄭貴妃生了皇三子朱常洵之後,其地位直降而下,又因為‘太子之位的國本之爭’被萬曆厭惡,被鄭貴妃憎恨,進而打入冷宮。
十年不得和原身相見。
直到原身的長子朱由校出生,再加是其身體已經病入膏肓,才獲準進入冷宮見最後一麵。
而此時。
其已雙目失明。
並且就在兩人相見之後的當天下午就離世而去。
可更加令人悲憤的是。
即使原身已經被封為太子,其卻不能以貴妃的身份安葬,經過十個月的爭取,屍體都已腐爛,最終才勉強按照無子女貴妃的身份安葬在天壽山。
而且。
朱常洛記得,自己在前世的時候,國家把萬曆定陵挖掘之後,原身生母的棺槨當中陪葬品寥寥,其中最值錢的是一個破舊銀壺,上麵刻著‘萬曆十年八月十一’。
而這,正是原身的生辰。
還有三件女童的絲織小衣,現在想來,應當就是原身四歲時早夭的親妹妹之物。…。。
而造成這些的,就是萬曆和鄭貴妃!
雖然感情上說不上是自己的親人,可是既然承接了因果,再加是鄭貴妃也一樣威脅著自己,這個仇,自己還是要幫忙報的。
“陛下……”
朱常洛在不知不覺間已然淚流滿麵。
“陛下節哀。”
“一時想起皇妣(亡母)……”
“陛下純孝。”
擦了下眼淚,朱常洛說道:“還要多謝愛卿,沒能讓那個女人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