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忽然下定決心要去省城一趟,去看看沈伯伯一家,去了解一下他們家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雖然上一次去沈伯伯家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日子久了,早已經不認識去那裡的路。
但沒關係。
鼻子下麵長著嘴,拾月覺得自己肯定能找到。
其實拾月覺得去這一趟對自己也有好處。
畢竟東臨市是省城,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一些自己在群裡買的東西就可以過了明路。
沒準兒她還能弄條狗。
現在鄉下是不可能找到狗的。
隻不過這麼大的事肯定不能想做就去做,拾月還得提前做很多準備。
首先,她得等到不語和薔薇把書給她寄來,先了解一下之後幾年到底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而且拾月現在也不能確定那些人談論的時代到底和她所在的是不是同一個,萬一不是呢?
如果真不是,那是不是說明他們說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就跟自家沒有關係了?
但拾月又覺得這種可能不太大。
雖然前進大隊比較偏遠,可很多事情即便在鄉下,她也隱隱感覺到了端倪。
例如知青已經下鄉了。
不管怎樣吧,書肯定是要先拿到手,看了之後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除了等書,拾月還得把答應了明兒以及準備送給小前、薔薇他們幾個的山藥給挖了。
總不能白占人家的便宜。
除此之外拾月還答應了要包那三個男知青的晚食,這個也不能失信。
想到還有這麼多事情要做,拾月忽然覺得時間有點緊迫。
她從小屋裡出來,想了想,又從裡麵拖出一個小木箱。
這是拾月最重要的寶貝,也是他們家最大的秘密。
以前拾月是走哪兒帶哪兒,不敢讓它有一丁點的閃失。
自從確定這個小屋不會憑空消失,拾月就把木箱放到了小屋裡,從此也不再擔心它會被偷走了。
拾月掏出鑰匙把木箱打開,從裡麵拿出了幾張有點粗糙的白紙,還有一支已經用的隻剩下指頭粗的鉛筆。
拾月拿過紙筆,很認真地在上麵寫下了“計劃”兩個字。
然後她抬頭,將所有想起來要做的事按照緩急全都梳理了一遍,準備記下來以防疏漏。
想著想著,她的目光又被小木箱吸引了過去。
拾月將紙筆推到一邊,從箱子裡拿出了一個手工縫製的識字本。
那本子顯然已經有些年頭,紙張都已經發黃變脆,拾月拿得非常小心。
那個識字本的封麵上用毛筆寫著一行字:月月的識字本。
字體非常娟秀清麗。
拾月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字跡,眼神裡是深深的眷戀和懷念。
這個識字課本是媽媽寫給她的,裡麵的內容也是媽媽根據她的年齡、情況專門編撰的。
隊裡人都知道拾月認識幾個字,也知道她認的字都是她爸爸教的。
大家還知道時父是在城裡做學徒的時候跟著師傅學過。
卻誰也不知時家真正學識淵博的是拾月的母親,那個連名字都沒人知道,一直被稱作“時家的”女人。
拾月從小就聽人說她媽是從北方逃荒來的。
要飯要到省城的時候實在餓得受不住,暈倒在飯館門口,被拾月爸所救,最後嫁給了他。
但稍微大了點之後,拾月就覺得這些話並不全對。
她媽可能確實是逃荒到的省城,但她絕對不是普通鄉下人家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