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手絹包,珍惜地塞進軍大衣的胸口處,然後伸手接過了拾月手裡拎著的一個大包裹。
他拎了拎,知道裡麵放的是乾菜。
去城裡走親戚,就拿這點東西?
他不由得在心裡暗忖道。
當然這話何立軒不會說出來,他也知道拾月家裡沒什麼了。
想到這兒,何立軒又想到了他們這兩天吃的晚飯。
即便拾月從來沒提過,他也很清楚他們這群“狼一樣”的家夥,快把人家家裡給吃窮了。
拾月現在做的晚飯,已經是他們四人一天中最大的念想,而這念想是要靠糧食支撐的。
何立軒抬起頭朝遠處看了看,覺得宋文哥這個電報發得真是及時,他正好可以趁機去省城買點東西。
拾月並不知道何立軒想了什麼,此時她還有點迷糊。
昨天晚上她差不多忙了一宿,幾乎都沒怎麼睡覺。
拾月昨天回到屋裡第一件事就是把小屋內的山藥裝到禮盒裡給明兒發了出去。
然後賺了一千七百五十塊錢。
不是拾月要收人家這麼多錢,實在是那磅秤給評估的底價就是這個數。
拾月覺得這大概跟那禮盒有關。
她以前就聽群裡人說過,在他們那邊手工做的東西價格很貴。
有禮盒裝著,似乎山藥的身價也提高了。
山藥給了明兒後,剩下的肯定不夠再當做禮物送人。
好在孫二虎丈人家實在,給的乾貨質量都很好。
除了豆角,茄子這些,裡麵還有一大包木耳和曬乾的榛蘑。
最後她就用榛蘑做禮物送給了小前還有薔薇與不語三個人。
拾月那麼晚不睡覺並不單單是為了送禮物,她主要還是想趁早把那幾本書給看了。
是的,晚上的時候她終於收到了不語幫她下單的另外三本書。
拾月發現那些書她雖然無法從小屋裡拿出來,但是她可以用意念翻看。
雖然這樣人會比較累,容易疲倦,但總比浪費小屋裡的時間好。
所以後半夜她留在灶屋,一邊用意念看書一邊忙活。
不僅把後幾天她和何立軒要吃的餅給烙出來了,還把孫二虎送來的乾菜全都收拾了一遍。
她甚至還把自己一時用不了的做了團購鏈接掛在了群裡,還翻群記錄又買了一些雜糧。
她將買的雜糧與自己現有的兌在一起,準備拿去送給沈伯伯一家。
聽說比起鄉下,城裡也缺糧缺得厲害。
一直走到騾車跟前,拾月才發現今天駕車的竟然是副隊長許滿田。
她不由驚訝地問:“滿田哥,怎麼是你啊?”
許滿田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笑:“怎麼就不能是我了?”
拾月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是覺得這都快過年了,公社竟然還有事啊?”
如果不是公社有事兒,這一大早的誰往外跑?
果然,許滿田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他輕聲嗯了一下,沒有再接拾月的話,而是指了指後麵說:“你趕緊上來,靠裡頭坐,那兒我加了油布。看今天這天氣怕不是要下雪呢!”
拾月趕緊道謝,動作利索地爬上了騾車。
何立軒緊跟其後也坐了上去。
兩個人在車上挪動著,尋找著舒服點的位置,誰也沒有注意許滿田望著拾月的背影,眼神說不出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