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傷口、敷藥……反正這男人還昏著,到時候她可以找個借口敷衍過去。
這雪白的紗布包到腦袋上,她可是說不清楚來源的。
想了想,她硬著頭皮撩起男人的棉襖,想扯出他的內衣,從上麵撕一塊布下來。
這一撩她才發現,那男人竟然隻穿了個空殼棉襖,裡麵壓根就是光的!
這大臘月裡,得多冷啊!
拾月摸了摸男人那已經硬得都要變成板兒的棉襖,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又盯著男人腦袋看了一眼,拾月無奈地從小屋裡找出了一件自己不太穿的裡衣,從邊上撕下來一長條,然後又給男人重新敷了一層藥粉,用布料把他的腦袋給包裹了起來。
拾月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沒有鬆太久,又一個問題擺在了拾月麵前——
她要拿這人怎麼辦?
給他包紮的時候拾月已經發現這人此時在高燒,額頭燙得嚇人。
所以他昏迷除了餓的還有一個可能是發燒燒昏了頭。
這種情況拾月根本不敢把他一個人丟在山裡,自己下去叫人。
這片山林拾月是來慣了的,裡麵的情況也很清楚。
她知道這裡沒有什麼大型猛獸,但是小東西卻也不少。
前段時間村裡還在傳,說有人在山上看見野豬了。
這一片的地方都被男人的血給浸濕了,他頭上還有傷口。
雖
然清理了,血腥味卻在所難免。
把他留在這兒,和給野獸們留了塊肉有什麼區彆?
可拾月也給他背不下山啊?
拾月想了又想,最後下定決心用一用自己的那個小屋子。
拾月之前已經試過了,那個小屋子可以裝活物。
她悄悄拿村裡彆人家養的雞試的。
但拾月也發現,不管是什麼活物,大小不論,隻要在裡麵都會占據她好容易積攢下來的時間。
那時間是拾月留著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時用的。
雖然這樣的機會她覺得不多,可保命的手段誰還嫌多?
現在一想到要把那時長讓給這個完全不認識的人,還是一個臟兮兮的男人,拾月心裡老大的不情願。
可她又不能真看著這男人去死。
雖然她不認識這人,可從他破舊的衣服拾月還是能夠看出他不是普通人。
看上去應該是個文化人,沒準兒還得是個什麼乾部。
因為他穿著四個兜的藍色乾部服。
哪怕那衣服上補丁摞補丁,洗得都看不清本色,可那依然是乾部服。
拾月有一個想法。
感覺這人有點像山對麵紅星大隊去年來下放改造的那幾個壞分子中的一個。
如果真是那幾個人,拾月覺得還是得救一救的。
她不懂這幾人怎麼就是壞分子了?
但她知道那些人都是從大學來的,都是知識分子。
想想這些人的身份曾經都和沈伯伯差不多,再想想她看過的那些書……
拾月咬了咬牙,將自己那件撕毀了的衣服拿出來,索性全都撕成了長條,將男人的手腳給綁了個結結實實。
最後還把他的眼睛也給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