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兩個人就被那熱乎乎的味道包圍了起來。
可此刻二人都沒有吃飯的心思。
何立軒一坐下就開誠布公地說:“你今天救的是我二哥何立學,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原來他就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
顯然這樣的認知讓何立軒無比痛苦。
大概是想到了二哥過的日子,他難受得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他垂下頭,用手抓著頭發,半天無語。
拾月將一碗之前就晾著的水推了過去:“你喝口水再說,溫熱的。你也跑了半天,還把人背下來了,肯定累得夠嗆。”
彆以為背一個人下山是多容易的事兒。
這人可比柴難背多了。
山路狹窄,一個大男人再瘦也得一百多斤,還病著,不能磕不能碰的。
那仨人不知道怎麼把人給弄下來的,肯定也累到不行。
何立軒沒有拒絕,端著水小口喝了起來,同時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一碗水喝完,他也重新恢複了鎮定。
然後抬頭懇切地看著拾月:“拾月,我想求你件事兒,讓我哥在你家住幾天,就幾天。讓他先住初夏那屋,然後我想辦法讓宋文哥把他接走。”
從何立軒的敘述中拾月才知道,原來他二哥何立學是一個在圈子裡很有名的數學天才。
他十五歲的時候就發表了一篇論文,在圈子裡引起了轟動。
最後被他的導師破格錄取,不滿十六歲就去了京城上大學。
師從非常著名的數學家梁榮先生,成為了他的學生。
二哥曾經是他們家族的榮耀,也是何立軒的榜樣。
他能夠在十七歲考上大學,成為他們學校年紀最小的學生,全是因為憋著一口氣想要向二哥靠齊。
可以說,沒有何立學在前麵做標杆,可能就沒有何立學後來的刻苦勤奮。
而就是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在去年年初的時候忽然往家裡寫了一封信,信裡什麼都沒有提,隻說要與家裡斷絕關係。
那信對於整個何家來說,都仿佛是一個晴天霹靂!
家裡頓時就亂了套。
何母傅雲芳當天就病倒了,何立軒更是在得到消息後立刻就鬨著要去京城問一問二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在大學做助教的大哥也急匆匆地從學校趕了回來……
在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何家所有人都沒有憤怒,或者指責何立學的意思。
大家隻覺得擔心。
每個人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全都是——何立學出事了!
何立學成名早,上大學時也還沒成年。
這麼多年關在象牙塔裡一心跟著導師做學問,可以說對於外麵的一切都不了解,人情世故更是完全不通。
這樣一個人,和家裡脫離什麼關係?
一家人感情那麼好,而且全家人都很愛他。
如果沒人攛掇,何立學壓根就不可能有這個想法!
那又是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才會讓何立學竟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所有人想破頭也想不明白。
就在何立軒和他大哥何立平越想越擔心,完全坐不住,準備去京城一探虛實的時候,他們的父親何斯亦又帶來了一個讓人更加沉重的消息。
何立學在往家裡寄信的同時,還寄了一份給學校組織處。
信裡同樣寫了要和家裡脫離關係的要求。
不過那封信的態度更堅決,信的抬頭赫然寫了“斷親書”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