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會眼前全是孫成才剛才的表情,隻覺得陌生又陰險。
她甚至打了個冷戰。
莊玲忽然意識到,女兒這嫁的是一頭狼啊!
一頭一直掩藏得很好的惡狼。
以前是他們小看他了。
莊玲簡直一分鐘都不想在這兒待了,她隻覺得徹骨的寒。
可她也不敢再輕易和女兒商量離婚的事。
莊玲覺得孫成才剛才說出的那番話,確實有要挾的意味,但裡麵也有一部分是真心話。
他在被逼急了之後,很有可能真跟他們魚死網破。
這個年代,誰敢說自己經得起查?
即便是沈元白,整個大學誰不知道他一輩子正直清明。
可因為調查組的介入,哪怕隻是被波及,最後不也落得灰溜溜地離開?
自己家呢?
想想丈夫如果知道了今天孫成才說的這番話後會發多大的火,莊玲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
這天晚上楊婷婷是和母親睡的,兩個人一起擠在一張小床上。
二人幾乎一夜都沒有合眼,今天發生的事對母女二人來說,刺激都太大了。
與她們相反的是,對麵屋的孫成才卻睡得很好,一晚上呼嚕聲簡直震天!
顯然,終於撕破了臉皮,不用再偽裝,他還更輕鬆了些。
楊婷婷就算是再任性她也能聽出孫成才今天話裡的威脅之意。
她追問了很久,母親隻一味地否定,堅決不承認今天去抄拾月家的事情與她有關。
可是卻也再不接她要離婚的話茬。
楊婷婷覺得母親如果確實參與了這件事,也是因為心疼自己,是想替自己出氣。
所以問了幾句也不再追問了。
反倒是和母親開始商量把孫成才弄走的事。
“要是我爸不讓我回省城的話,那就想辦法把孫成才調走!我堅決不跟他待在一個地方。
要是他不走那就我走,我寫申請下鄉去支援農村建設去!”
這一回莊玲沒有再勸女兒,反倒是認真琢磨起了這件事。
隻是,根本不用她們再琢磨。
第二天一早,孫成才剛剛到單位就接到了上麵通知。
他被調到大壩修建臨時小組了。
說那邊水位測量需要一個技術員,而他的情況正合適。
讓他立刻出發,今天就到工地報到!
縣裡要修建大壩這事兒已經說了好多年了,這個修建臨時小組在孫成才去上大學之前就成立了。
結果一拖再拖,拖到現在也沒見正式的文件。
眼看著就要拖黃了。
至於那個水位測量員,說白了就是每天去河邊看看,然後記錄一下當天河水漲了沒,漲了多少。
這哪裡需要一個大學生?
會認個數字,會寫個名字的人都能完成!
在拿到那個調令的一刻,孫成才隻覺得兩眼一黑,心都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