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軒立刻叫道:“哥!”
電話那邊的是何立軒的大哥何立平。
何立平以前是在一所高中做老師。
前不久因為他所教授的課程是化學,而這門課程已經被從授課名單上剔除,所以暫時停課在家等通知。
也幸好他隻是一名高中老師,所以這回沒有在下放名單裡。
從何立平的講述拾月兩人知道,原來在何立軒下鄉之前關於要建立乾校的事兒就已經有了傳聞。
而他們的父母則早已經得到了和他們關係不錯的領導暗示。
但是再提前知道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也不過就是安排了最擔心的小兒子的去路,另外將家裡的書重新整理了一下。
可儘管重新整理了,但最後還是被找上門來的那些人挑出了問題。
當一個人跑到你家裡挑錯的時候,無論你再如何提前有準備,也還是能夠挑出的。
當時何家就是這種情況。
三兄弟的父親何斯亦當場就被那群人給帶走了,不久就被帶了帽子,然後在大學校園當眾接受批判!
而他們的母親傅雲芳身體本就不好。
受了這樣一場驚嚇,再看到丈夫被人如此羞辱,病情立刻加重,當天就被送往了醫院。
也幸虧她去了醫院,不然大概率也免不了接受同樣的羞辱!
說到這裡,何立平在話筒那邊哭得泣不成聲。
而何立軒雖然沒有哭,可拾月覺得他快要把話筒給攥碎了!
何立平說,家裡在大學的房子被沒收了,他現在不得不跟著妻子一起暫時搬回了她娘家住。
而他們的父母則與第一批名單上的教授學者們一起去送去了位於穗豐的乾校。
聽到穗豐,彆說何立軒,連拾月都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因為穗豐位於國家的最北部,據說一年裡大半年都屬於冬季。
冷得出門一不小心就能凍掉耳朵!
那樣一群老人家被送到那裡去,還要在那裡通過勞動接受再教育……
就他們那身體,這是讓去接受教育呢,還是讓他們去死呢?
拾月覺得自己想的絕不過分!
那樣的環境,青壯年生活都艱難,更彆說這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化人了。
果然何立平又繼續說道,說這才走了剛剛一個月,他們就已經聽到消息說那裡已經有兩位老人去世了。
何立平並沒有說太久。
因為父母都戴了帽,他現在的處境也很艱難。
加上他現在還沒有恢複工作,估計手裡也不剩下什麼錢,打長途電話對他來說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即便很想弟弟,很想和兄弟多說幾句,可何立平還是在把事情說清楚後立刻就要掛電話。
最後還是何立軒急急地把找到何立學的消息告訴了他。
這大概是何立平最近以來聽到的最好消息,他竟然在電話那邊笑出了聲,嘴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好好好,這下就放心了,這下就放心了。”
然後何立平又反複地叮囑弟弟,讓他看好二哥,彆讓那人再犯了牛脾氣。
還說他會想辦法打聽到爸媽具體的地址,把這個好消息儘快告訴他們。
何立軒也趕緊提出,說讓他找到爸媽的地址立刻給自己一份。
何立平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