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永福有點不情願地說。
拾月笑眯眯地推著他的胳膊把他往屋裡推,口中道:“哎呀,隊長叔這才幾點啊?你讓人吃個安生飯吧。有你過去轉一圈,我看那幾個知青,餅子都能吃到鼻孔裡去。你都不知道你板著個臉的時候有多嚇人!”
旁邊跟著進來的孫三平一個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孫永福瞪了小兒子一眼,衝他斥道:“你拾月姐找我和你二哥有事,你湊什麼熱鬨?
去,去找副隊長說一聲,讓他去盯著那幾個知青。不能讓他們偷懶,最主要是看著他們乾活。
我怕他們把我的農具給禍害了。”
種子拿回來了,那春耕自然就提上了日程。
今天是春耕第一天,知青們從來沒乾過這種活,隊長緊張也屬於正常。
拾月沒有接這個話,看孫三平跑遠了,她拉著父子二人在院子裡的磨盤邊坐下。
然後說道:“隊長叔,我跟你彙報個事兒。”
看拾月語氣這麼正經,孫永福坐正了身子,一臉提防地看著她:“又有什麼事了?”
拾月笑了:“好事!”
她道:“隊長叔你知道我們昨天去縣裡了吧?我主要是去給我沈伯伯打個電話。回來這麼長時間總得跟他報個平安。”
這事兒孫永福知道,他點了點頭。
“我沈伯伯現在調到省城食品廠當書記了,這個我之前跟你說過嗎?”拾月明知故問。
“沒有。”
孫永福立刻來了精神:“去食品廠做書記了?那可是好地方!”
他的眼神裡多出了幾分羨慕。
以前知道沈元白在大學做校長的時候孫永福還沒什麼感覺。
畢竟那官兒再大,除了能幫人上個大學也不當吃不當喝,跟他產生不了交集。
而這食品廠書記就不一樣了。
書記可是一把手!
那權限可大了去了。
就在孫永福還在琢磨能不能靠著拾月給隊裡謀什麼福利的時候,就聽到拾月繼續說道:“上回去我沈伯伯家的時候,我把二虎哥編的那個竹盒子帶去了,結果沈伯伯非常喜歡!
昨天我打電話的時候他特意問,問二虎哥能不能多編些?說如果能夠在一個月之內編出一百個,他們廠子就能給咱下個訂單,然後全部收回去!”
“一百個!”孫永福猛然抬起了頭:“要那麼多那盒子乾啥?”
拾月故意聳了聳肩,做出不在意狀:“誰知道那城裡人是咋想的呢?沈伯伯說他們要用來盛了東西當禮盒。”
禮盒孫永福還是聽說過的,不過那都是老黃曆了。
以前沒解放的時候他見過城裡地主老財們走親戚時拿過。
沒想到現在還有人用那些。
不過這些並不是他需要關注的。
孫永福看向旁邊一直不做聲的兒子,問:“二虎,從今天起你彆上工了,就在家裡編那個盒子。到月底編出一百個,你能做到不?”
孫永福沒想到一向還算聽話的兒子在此時卻搖了搖頭,對他說:“做不出來。爹,我就是沒日沒夜地做,就是再長出兩隻手也做不出這麼多。”
孫永福朝兒子瞪起了眼。
拾月卻悄悄歎了口氣。
這也是她意料之中了。
於是她說:“二虎哥,要是隻讓你編,其他什麼雜活都不乾,劈竹條,烤製那些全讓其他人來做,你一個月能做出多少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