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曉笑了笑,並沒有接這個話。
她此行一走千裡,坐火車要三天兩夜,然後還要再轉汽車,甚至最後還要步行……
這麼遠的距離,真要有什麼事能指望得了誰呢?
很有可能此次一見就是最後一麵了。
今生今世都不一定還有再相見的時候。
袁曉很清楚,但她什麼也沒有說。
她隻是從原本已經打包好的袋子裡抽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何立軒。
然後說:“原本我打算帶走的。既然你來了,我想可能你會想要留個紀念,所以給你吧。”
何立軒接過來,發現那是一張宋文在學校時打籃球的照片。
照片裡的宋文還很年輕,他一手抱球,一手叉腰,笑得一臉燦爛。
何立軒的眼圈驀地紅了。
他緊緊攥住那張照片,卻還是抬頭問道:“嫂子,隻有這一張嗎?你不要……留個念想?”
袁曉垂下眼簾,沉默了。
好久後,她輕輕地笑了笑,說:“你留著吧。我想他更願意照片在你手裡。畢竟,畢竟他死也要和我脫離關係……”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袁曉還是沒忍住落下淚來。
拾月的眼睛也跟著模糊了。
她覺得自己能夠理解袁曉此時的心情。
她此刻對於宋文有痛,但應該也有怨。
怨這個男人走得如此輕易,置他們幾年的感情不顧。
怨他那麼狠心地把她一個人拋下……
拾月背過身悄悄地抹了下眼角,然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邊上沉默的何立軒。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看他?
可就是沒忍住,看了他一眼。
幾人並沒有在袁曉這裡多待。
留在這裡他們什麼忙也幫不上,還讓人再難過一場。
隻是在他們告彆準備離開的時候,袁曉卻叫住了何立軒。
她似乎有點糾結,可還是說道:“立軒,我前幾天得到一個消息,說建南大學的老師們現在都去了穗豐那邊,你知不知道這件事?”
何立軒點頭:“知道。前幾天我跟我大哥打電話了。”
袁曉皺眉:“老師和師母也都去了?”
聽她還願意如此稱呼自己的父母,何立軒的眸中閃過一絲感動。
他再次點頭:“是,他們是第一批去的。”
袁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看了看何立軒:“立軒,你要是方便的話還是要和老師和師母儘快取得聯係,看看他們那邊缺什麼,想辦法給他們送點東西。
我聽說那邊條件非常不好……”
說到這兒,她抿了抿唇:“我說了你彆介意。我有一個同學的爸媽都是建南的老師,不過他們分在了第三批,現在還沒有出發。
我同學說,他們得到的消息,之前去穗豐的老師們已經有三位因病去世了。”
袁曉的話說得彆說何立軒了,連拾月聽得都打了個冷戰。
一邊的沈寧寧更是失聲問道:“不能吧?怎麼可能這麼多!這文件才下來多久?他們才去了幾個月啊!”
袁曉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這才走了多久?但穗豐那地方,在最北方,他們去的時候又是最冷的臘月……”
聽著二人的討論,何立軒神情木然,周身氣息冷得簡直要把自己凍成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