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7年9月8日,大戰第1096天,西薩卡茲,維森212號地下掩體。
厚重的鋼鐵大門前堆滿了難民,他們麵色哀沉疲憊,散亂的坐在任何地方。
一麵希之翼公司的旗幟迎風招展,旁邊還豎立著一麵漆黑的薩卡茲軍旗,在光禿禿的廢墟上,這兩麵旗幟很顯眼。
整個西薩卡茲的大型難民群都在拖家帶口的往這邊前進,很多人就地躺在城市廢墟裡,等待著幾乎渺茫的希望,什麼時候能輪到自己進去,掩體裡應該有水和食物,可是一大隊希之翼士兵守在掩體入口處,建立了封鎖線,這裡遍布的白光探照燈和密集鐵絲網讓人窒息。
“長官,這是我的技術證明,我是一個熟練的源導技工。”一個薩卡茲男人遞出了自己的證件,給這個警戒站的長官。
他的左手牽著一個好奇的薩卡茲小姑娘,腳上隻穿著一雙黑色涼鞋,身上單薄的衣裙看起來有點寒冷。
這胖嘟嘟的希之翼長官稍稍打量幾眼這份證件,讚許的說:“行,你以前在戈爾梅因工廠乾過?”
“是的,我在那裡工作過三年。”男人連忙低頭回應,麵露難色,實際上他隻乾了兩年半,但將其誇大一些也是正常。
希之翼胖長官沒有說什麼,立正朝他敬了一個禮:“向您致敬,每個源導工人都是前線的英雄,請進吧。”
他揮了揮手,示意掩體入口的衛兵開門,放他進去。
“謝謝!謝謝!”這個男人喜笑顏開,連忙道謝。
“啊!”靈動的小姑娘瞪大眼睛開心的感歎一句,開心的晃了晃父親的胳膊:“爸爸,我們安全了!”
“等等,你隻能自己進去。”胖長官轉過頭,在看到小女孩時深深皺起眉頭,出聲提醒道。
“什麼?”這男人聽完這句話呆在原地,不禁抓緊了女兒的手,顫抖道:“我不能帶我女兒進去嗎?”
“是的。”
“那她怎麼辦?”
胖乾員忍不住歎氣,每次這種工作都是煎熬的一種時刻:“這不是我們的考慮範圍,作為技術工人,按照公司規定,你可以進去,她不行。”
“我們沒有那麼多位置給無用人員。”
女孩臉色蒼白,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雖然年紀小,但經曆了這麼多殘酷的事,心智出奇的早熟。
男人聽完心裡有點崩潰,他忍不住咬著下唇,左看看右看看,把懷裡的一大疊鈔票往他懷裡塞,那是三十張大麵額薩元,低聲說:“長官,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這不是錢的問題,抱歉了。”胖長官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行為。
薩卡茲父親著急了,低聲喊道:“那我不進去,你們把我女兒送進去!我把我的名額讓給她!”
胖長官欲哭無淚,嚴肅語氣:“不行,根本不是這個問題。”
“掩體規定就是如此,我們不接納幼女,我們隻接納12-18歲的孩子,你說她隻有七歲,實在是太小了。”
“如果R.W.S.R在這裡看到小孩子,他們會問責掩體管理人員的,我不想惹麻煩,她必須等在外麵。”
“領袖萬歲,希之翼萬歲,抱歉。”
說完,胖長官深深埋下了頭,對此感到恥辱,他看著這個崩潰的父親抱頭痛哭,質問他們為什麼做出這種規定,情緒一度崩潰,打算離開,但幾分鐘後,他們就又回來了——能去哪呢?還能怎麼辦呢?
“爸爸,我會在外麵活下去的!放心!我一定會活下去的!我們會在戰爭結束之後再見麵!”
“……嗚嗚嗚!”
他們互相擁抱,然後吻彆,女孩微笑著揮著手,在寒風中蓄滿淚水,看著父親消失在掩體入口的儘頭,然後臉上逐漸露出迷茫恐懼的表情,她的淚水隨之決堤。
胖長官低下身,給她指向了另外一條路,去找小村落和城鎮,那裡遭遇粒子武器襲擊的可能性比較小,然後保護好自己,一把手槍被遞給了她。
女孩呆呆的注視著這把陌生的武器,長官教了她如何上膛,怎麼使用,射擊,又給了她兩個彈夾,一袋乾糧,一把小刀。
隨後這個女孩獨自踏上了前往紹伊莫鎮的道路,那孤獨的小小背影讓人心酸,她能活到戰爭結束跟父親團聚嗎?隻怕是讓人絕望。
另外一邊,34歲的薩卡茲婦人布蘭貝卡緊鎖眉頭,等在入口外,漂亮的臉蛋上流露出濃重的憂傷。
她用力抱起了懷裡的薩卡茲男孩,男孩正在大哭不止,用袖子抹著眼淚,嘴裡忍不住的叫嚷著。
“嗚嗚,媽媽,我腿疼!好疼啊!怎麼辦真的好疼!”
稚嫩的聲音傳了很遠。附近的人對這幅景象見怪不怪,有人歎了口氣,不忍心回頭去看這對母子,知道他們對半凶多吉少,在這種情況下,礦石病活生生把人折磨死真是太常見不過了。
在男孩的全身都有這樣的結晶,右腿最為嚴重,幾乎是覆蓋了整個小腿。
嚴重的晶化還沒能麻木神經,反而帶來的是一股股的劇痛,男孩扛不住這樣的礦石病劇痛,幾乎暈厥,皮膚也因為過敏反應呈現出血滴般的顏色。
他又哭又鬨,那雙手死死抓著母親的胳膊,臉色發白。
布蘭貝卡的眼睛逐漸濕潤起來,豆大的淚珠滾落在胸前的襯衣上,打濕了那裡的源石結晶,她看見男孩身上漆黑的源石頂破了皮膚,延伸出來,帶著血和破布,就那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殖擴散,如果得不到治療肯定會死的。
不行,這個孩子絕對不能有事,她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甚至忘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他們都已經走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