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年長的牧民皺起眉頭,看見生人冷哼一聲,顯然不太好說話。
流濁笑了笑,晃了晃煞有其事的手提包示意:“我是一名旅行者,剛從汐斯塔那邊走過來,口乾舌燥的很,想問問能不能跟你們討口水,我會付錢的。”
“放鬆點,我也是米諾斯人,曾經在雅塞努斯住過。”
“哦。”牧民細細打量著流濁的打扮,聽出她的口音是北方口音,眼中的警惕之色才稍微淡去。
他把挎包裡的一壺用皮袋裝的水扔了過來,豪爽說:“不用給錢了,姑娘,告訴我北方什麼情況就可以了。”
“薩爾貢人打到哪了?之前我聽幾個士兵聲張說要去打維多利亞?已經開戰了嗎?”老頭沒錢去買收音機,幾個月進一次城,也不清楚外界消息。
流濁不假思索,喝了幾口水,實話實說:“並沒有,北方一片安寧,拉特蘭轄區那邊也沒開戰。”
“維多利亞與帝國簽署了中立協議,可能不會開戰了。”
老牧民鬆了口氣,放下心來,他之前一直擔心北方的新戰線會讓這裡也受波及。
雖然薩爾貢人一直排擠他們,軍隊一向不招攬米諾斯人,但要是把他們都丟去前線做雜活,那也是承受不了的。
兩人借由這件事搭起話來,交談了半個小時,見對方放下警惕,流濁趁機問了問當地的情況,現在的埃米利亞諾邦的治安,還有現在的生活。
這讓老牧民忍不住大倒苦水,顯然已經完全相信流濁是本地人了,畢竟薩爾貢人可不屑於去學米諾斯語這種“低等文化”。
按照他的說法,薩爾貢在這裡按照社團主義思想,建立了專門的“牧民聯盟”,全體米諾斯牧民都要加入,聯盟的長官是邦直屬總督任命的,裡麵無疑都是薩爾貢人的狗腿子。
他們建立了一套專門的集中調配體製,用於管理北方大省的牧民。
“怎麼樣的調配體製?”流濁有些好奇。
老牧民很憂傷:“嗨,不管我們收成有多少,每個月都要交出家裡的餘糧,隻留下足以溫飽的量,還要考核。”
“但是也不能一點不賣力去做,如果牧民的收成不達標,那我們是要被連坐懲罰的,這是一個他們定下來的標準。”
“那,完不成會怎麼樣?”流濁皺起眉頭。
老頭嘿嘿一笑,臉上笑開了花,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就說什麼時候戰爭結束,這樣的日子才能結束。”
“我們辛苦擠出來的瘤奶都送到前線了,所有地裡的東西也都挖出來送往南陸,我們自己有什麼呢,我們能得到薩爾貢佬的誇獎,哈哈!”
流濁心領神會,不再言語。
“姑娘你這年頭還旅遊?”牧民突然說,用有點懷疑的目光盯著她。
流濁打著圓場,敷衍起來:“哈哈,我無父無母,對這片大地就這麼點追求,而且北方還沒爆發戰爭,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
這老頭又古怪一笑:“姑娘我警告你,還是收收這種在後方就安全的心思吧,那幫人的武器現在都老厲害了!”
“唉,你是不知道,昨天才我見到一個瘋癲的印地人,那家夥的老家被炸了,家裡人都死了,據說相當慘,一座城市都沒人活下來啊。”
“誰乾的?”流濁心知肚明,還是故作不懂附和一句。
“還能是誰,希之翼唄!也就那幫禽獸不如的東西能乾出這種事!薩爾貢人都是一幫混蛋,要是那個狗屁公司跟著他們一起死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聽那些逃難過來的薩爾貢佬說,有一種炸彈能瞬間摧毀一座城市,汙染土地和河流,他們沒辦法才跑過來的,真是大快人心。”
“哈哈哈!他們的大先知現在把屠刀伸到他們頭頂了!打得好啊!”
老頭罵的起勁,臟話滿天飛,一邊大罵薩爾貢,一邊痛罵希之翼,就差把心肝肺掏出來明誌了,流濁見狀稍有尷尬,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感覺自己要是向當地人透露身份,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米諾斯地區對希之翼的恨意很有可能超乎想象。
“哎,姑娘你怎麼這個表情?我說的不對嗎?”老頭也喝了一口水,回過神來愣了愣。
“哈哈,沒什麼,你們繼續忙。”
走遠以後,流濁嘀咕著,看向威拉克給自己安排的宅子,上麵有一個接頭人署名,還是先到卡尼安定下來再說,然後再試著聯係當地的希之翼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