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貢,可加半島。
“吃飯了!”
“把鍋架好。”
“這餅乾真他媽難吃,吃起來跟我媽媽的拖鞋差不多。”
“你就知足吧,好東西都被近東集團軍群分走了,要不你去前線試試?”
“哈哈我可不去,那邊還在燒,沒人管麼?”
“哼,你要管麼,我不攔你。”
“唉……”
一隊士兵匆匆走過荒原,在這裡原地休息,在忙碌了半天後好不容易有一頓吃的,燃燒的村莊無人滅火,在核攻擊後的四個小時內,消防隊根本沒時間理會荒原居民。
帶隊的中年軍官有些惆悵,拿上自己的乾糧走出隊伍,一瘸一拐的走在山坡上,覺得有些胸口發悶。
他剛從葉爾遜大城那邊過來,一路上看到了慘死在輻射區的人,還有那些流離失所的難民,見慣了這種場麵也就不會太害怕了,但軍官感覺無比憤怒,無比憋屈,他特彆想殺點什麼活物聊以發泄。
在附近的一個洞窟內,這名軍官叼著煙,吐出霧氣,望著安靜的荒原和廣闊的天地,稍稍安心,周圍發出了一些異動,他以為是什麼小動物,隨意往洞穴看去,結果卻愣在原地。
裡麵竟然蹲著好幾個人!
有女人有男人也有孩子,其中最小的莫約11、12歲,最大的也有50左右,他們都精神萎靡,身形瘦小,個個畏縮在洞穴口,也不關心洞穴外的事情。
“你們在這裡乾什麼?”軍官驚訝的喊道。
一個原本在捅弄土壤的小女孩站了起來,膝蓋上麵沾滿了土,身上滿是不正常的黑斑和紫斑,就好像中毒了一樣,她仰著頭,下巴圓潤光滑,臉蛋可愛。
這女孩也不害怕軍官,睜著明亮的大眼睛,輕蔫蔫的說:“因為這裡會暖和一些。”
“嗬嗬……”軍官覺得這孩子挺可愛,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逗弄著她的下巴,下意識想問她為什麼不回家呢。
然後回頭之際,軍官突然看到遠處燃燒的幾個房屋。
那邊濃煙滾滾,黑色的煙柱筆直的升到半空,地麵上倒塌的建築依稀可見,完全不成樣子,也沒有任何人去救火,他明白了什麼,剛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女孩似乎也意識到什麼,低下頭擺弄著褲腿,小聲補充一句:“我們的房子塌了……”
看著這名可加女孩,又看了看洞穴裡那些滿臉冷漠,目光渙散的可加人,軍官呆在原地,心口仿佛被巨石堵住了。
獨自走出洞穴,軍官心情沉重,不一會兒就回到了隊伍中,他把自己的所有壓縮餅乾都留給了洞穴裡的那些平民。
“你的任務是安撫港口的人,維持港口正常運行。”這個時候另外一名軍官邁步走了過來,遞過來一張命令。
軍官立正,接過這張紙,又想起那個女孩,腦海裡盤旋不已:“是,長官!呃……我想問問,救援物資會來這裡嗎?”
另一名軍官有些疲憊,他今天已經聽到過很多次這個問題了,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協約國這次攻擊很猛烈,我們70%的空軍都投入了戰鬥,陸行艦航路被輻射區截斷了,物資隻能供應一部分地區,防輻射裝備嚴重不足。”
“這裡會很長時間沒有援助,約蘭中尉,告訴你的兵,誰要是浪費食物就得拉出來抽死,另外,我把你的家人安排進核掩體了,彆擔心。”
“可加人怎麼辦?”約蘭問。
長官目光閃爍,輕笑一聲,“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家人我安排好了,明白嗎?”
約蘭會意,“謝謝。”
“沒什麼,為了大議會和薩爾貢人民,帝國萬歲。”
“帝國萬歲。”
約蘭眼神微動,保持敬禮的姿勢沒說什麼,看著這名軍官離開,手上卻把這張命令死死攥成紙團。
……
弗蘭基·達羅是一個毋庸置疑的幸運兒,當穿破雲霄的核彈頭砸在城市上空數千米處時,他已經到達了城市東南方的比拉爾港,避開了慘絕人寰的災難。
如果他晚些出發,或者沒打算出發去新大陸,那麼葉爾遜城將成為他的埋骨之地。
如果他早些出發,那麼恐怕會趕上12月初殘酷的希之翼破交戰,早就跟運輸船隊一起送下海底喂魚了。
在這裡,弗蘭基與幾百個衣衫破舊一貧如洗的軍役呆在一起,等待下一輪前往新大陸的船隻,所謂軍役,隻不過是好聽一點的說辭。
每個可加人都知道,他們去新大陸可以用任人宰割這個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