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行覺得奇怪,二哥怎麼去了又回來了。於是召見了他。
蘇衍一臉晦氣進來,簡單行了禮。蘇亦行賜了座,又看了茶。他一邊喝茶一邊道:“我這剛到家,還在府門口和青兒惜彆呢,你這東宮的人倒好,直接就拿了繩索將我捆了過來。”
“捆你做什麼?”
“我也奇怪,捆我做什麼?這不問了陸丞歌,他說沒什麼,就是太子殿下出遠門幾日,要我來保護你。”蘇衍扶著頭盔摘了下來,“我懷疑陸丞歌那家夥公報私仇!”
“他為何要公報私仇?”
“還不是因為你——你表妹。”
蘇亦行咋舌道:“我原以為隻有八殿下如此呢。不過話說回來,太子殿下這般做,也著實是小題大做了。兩三日的功夫,能有什麼事?”
“小心駛得萬年船吧。”蘇衍歎了口氣,良久才道,“山雨欲來。自從爹當了刑部尚書之後,朝中不少雙眼睛盯著。最近爹爹連續辦了好幾樁案子。隻怕是觸及到了一些人,殿下怕有人趁機害你。”
蘇亦行掃了眼宮中,宮女太監走在外麵守著。於是壓低了聲音道:“太子殿下或許擔心皇後最近有所異動,但...我更擔心陛下。”
蘇衍摩挲著茶盞:“此事,青兒和大哥也同我說了。老三老四都不知曉,娘親也知曉了。娘親倒是有句話要我帶給你。”
“什麼?”
“彆吃虧。”
蘇亦行露出了笑容,這話確實像娘親會說出來的話。隻是皇上畢竟是九五之尊,掌著生殺大權。
她又不可能教唆太子對自己的生父動殺手,眼下看著皇上這模樣,再活個十幾二十年似乎也不成問題。當真是禍害遺千年。
兄妹倆喝著茶,不一會兒又聊開了。
有了二哥陪伴,蘇亦行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她也是閒不住,第二天用完了晚膳,去了太液湖邊吹吹風乘涼。
正坐著,忽然遠遠瞧見一名宮妃乘著華貴的轎攆而來。
蘇衍瞧了一眼,咋舌道:“那不是鹿兒麼?”
蘇亦行嗔怪道:“那是鹿才人。”
蘇衍歎了口氣:“真是世事難料。當初你在街上鬨著要將她撿回去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活不下來了。”
正說著話,鹿才人的轎攆已經近在咫尺。她從轎攆上走下來,上前福身施禮。
蘇亦行隻是淡淡地抬了抬手,沒有什麼言語。鹿才人站在她身旁,看著池水層層漾開:“太子妃好雅興,這是來此賞月?”
“鏡花水月,有時候也彆有一番風味。”
“可惜也都是一場空。”
雲朵聽著覺得刺耳,鹿兒今日這般含沙射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忍不住道:“鹿才人如今高升,這是已經不把我們主兒放在眼裡了麼?”
鹿兒笑道:“雲朵姐姐哪裡的話,我自然是念著舊主的。畢竟沒有太子妃,哪裡來今天的我。”她略略抬手,宮人捧來一個匣子,“這是前天晚上伺候皇上,他賞賜給我的。太子妃瞧著若是喜歡,可以挑一樣。”
匣子打開,蘇亦行瞧了一眼,瞥見其中有一樣玉質的小鹿扇墜,於是伸手取了來。
她剛捏在手中,鹿兒便對身邊的丫鬟道:“本宮身邊的人伺候得也不錯,太子妃挑剩下的,就賞給她們吧。”
雲朵氣結:“鹿才人這是何意?!我們主兒待你不薄,你如此折辱於她,豈非忘恩負義?”
鹿才人冷笑:“雲朵姐姐,你何必這般忠心護主。這宮中啊,哪有什麼主子奴婢。你瞧你今日是奴婢,說不定改日太子妃大方,也將你送去給了皇上。到時候咱們又是姐妹了呢。”
“你——你——你無恥!”
鹿才人忽然冷了臉:“太子妃就是這麼教手下的宮女麼?一個賤婢也敢對本宮頤指氣使?來人,教教她規矩!”
鹿才人一抬手,身後的宮女便要上前掌嘴。
蘇亦行蹙眉,蘇衍立刻上前阻攔。
她不疾不徐道:“凡事適可而止,這裡是東宮。鹿才人貿然前來已經是不守規矩,如今本宮的人,也由不得你來教訓。至於你的孝心,本宮已經收下了。你且回吧。”
鹿才人深瞧了她一眼,哼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人走出幾步,雲朵紅著眼眶道:“娘娘,她...她怎會如此?”
蘇亦行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著那玉墜。她摩挲了幾下,手指用力一按,那玉墜便碎成了兩塊。雲朵咋舌,原來太子妃也生氣了。可她哪裡來這麼大的力氣?連這都能掰碎了!
蘇衍回頭瞧了瞧,宮人都在不遠處。但蘇亦行背對著他們,他們都瞧不見。
蘇亦行自玉墜裡翻出了一張紙,俯身在水中擺了擺,上麵的字顯現:“賬本被篡改,危。”
蘇亦行將那玉墜丟進了湖中,皇後想對付她,她早已經知曉。她敢把賬本給她,便是知曉,無論真相如何都不重要。皇上從來不在意真相,她有罪與否,都在於他的一念之間。
不過鹿兒提醒她,倒是給了她準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