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都是他忙著批閱奏章,還要強留她在身邊陪著。她百無聊賴的時候,便躺在他的膝上將他的頭發一綹一綹地編起來。
往往太子奏章批閱完,頭發也被編得齊齊整整。
當然,蘇亦行身為太子妃也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她起初還能正襟危坐,過不了多久就會在榻上躺得四仰八叉,沒個正形。
有幾次太子還發現,她明麵上是在看賬本,書裡卻還夾著一個話本子。看得精彩處還會樂不可支,笑得打滾。
隻是她也會留心他的動向,若是發現他在瞧著她,便立刻挺起腰杆子一臉認真嚴肅。太子有時候作弄她,故意咳嗽一聲。
就能看到榻上四仰八叉的人一骨碌坐起身來,握著筆努力擺出勤勉於東宮內務的模樣。
如今倒好,蘇亦行占了太子的地兒,他無奈地執了卷兵書坐在榻上認真看著。看一會兒又忍不住抬抬眼去瞧她,燭影搖紅,她的衣領開著。太子的目光便止不住往下移去。
他掃了一眼更漏,盤算著更漏一滴完,便一定要將她抱走。
忽然,雲朵自外麵匆匆進來。遠遠向太子施禮,又徑直走向了蘇亦行。她附在蘇亦行耳邊低語了幾句,蘇亦行停下了手中的筆。
她起身走向太子:“殿下,我...我有一件要事,要出去一趟。”
太子放下手中的書:“這麼晚了,你還要去何處?”
蘇亦行露出了為難的神情。太子以為是尚青雲尋她有事,她知道他不喜歡她跟後宮的其他嬪妃來往。她一向不擅長撒謊,所以情願不說出口,也不想騙他。
於是他也沒有為難她,擺了擺手道:“去吧,早些回來。”
蘇亦行用力點了點頭,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就出了門。離了承德殿,雲朵取出了一件黑色的罩袍替她披上。
夜色之中,兩人步履匆匆,很快在雲朵的帶領之下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宮室外。
蘇亦行看著這破敗的宮室,有些驚訝:“這裡...是冷宮?”
“您要找的那名叫青蘿的宮女,因為犯了錯,被罰沒至此。”
蘇亦行走了進去,頓時一股腐朽的味道撲麵而來。她環顧四周,這裡倒是打掃得很乾淨,隻是終年不見陽光,木頭都受潮發黴了。
她扣了扣唯一亮著燈的門,不一會兒門開了,出來一個滿臉皺紋的宮女。她看起來年紀不小了,佝僂著身子,頭發花白。
宮女側身將蘇亦行讓了進去,關上了門,這才跪了下來:“奴婢給太子妃娘娘請安。”
蘇亦行扶起了她:“平身。”
宮女站起身來,將屋子裡唯一一張擦得乾乾淨淨的凳子讓了出來。隻是那凳子看起來仍舊臟兮兮的,宮女有些局促地瞧著蘇亦行。
她坦然地坐了下來:“你便是青蘿?”
“回稟娘娘,奴婢正是。”
“本宮今日來尋你,是有一件事想問問你。”
“雲朵姑娘此前已經告知了奴婢,隻是不知娘娘想知道何事?”
“你可認識我家中長兄?”
青蘿低著頭,看著自己襤褸的衣衫,良久點了點頭:“奴婢...奴婢當年是親眼看著他出生的。”
“那你可知他的身世?”
“娘娘真的想知道?”
蘇亦行點了點頭。
“他其實...是黎國早夭的那位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