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能與當皇子相提並論麼?真是可笑。”
蘇衍忽然道:“你說你有想要的人,是何人?我...從未聽你說過你有心上人。”
蘇簡希凝視著他,良久,雙唇輕啟:“我想要行兒。”
話一出口,四下一片死寂。
下一刻,蘇衍一拳揮了上去。誰承想這一拳揮了個空,還沒等蘇衍收回招數,肚子便一陣劇痛。他彎腰之時又挨了一勾拳,直接被打翻在地。
蘇衍不忿,還想上前揍這家夥一頓,卻聽到了老四的驚呼:“爹——”
言心攸和老四一起扶住了蘇鴻信,他竟被蘇簡希生生氣得暈了過去。老四連忙掐住了爹的人中,言心攸抬起眼,雙眸冰冷:“阿衍,送客。向晚,去尋大夫。”
“不必,我自行離去。”
蘇簡希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他聽到身後蘇衍氣急敗壞的聲音:“他的東西全都燒掉!從今天起,我們蘇家沒有這個人!”
雪又開始落下,寂靜無聲。風一路刮著,刮進了東宮。
蘇亦行被太子抱在懷裡,她從見過蘇簡希一來就一直在哭,哭到了現在。太子十分耐心,哄著她漸漸入睡。
他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她的手還扯著他的衣裳不放。睡夢中還能聽到她輕聲的呢喃:“哥哥...彆走......”
太子握住了她的兩隻手攏在懷中,溫聲道:“有我在呢。”
蘇亦行的夢魘在他的溫聲寬慰之下,總算是稍稍平複了些。
隻是接下來的幾日,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太子有時候抬頭看她,便會發現她不知不覺就在掉眼淚。發覺他在看她,又趕忙把眼淚擦掉。
太子本想著將她家人接入宮中來陪陪她,蘇衍和蘇向晚便來求見了。
他便安排了二人入宮來,將承德殿留給了他們,自己去了禦花園避一避。
蘇亦行瞧見二哥三哥,頓時委屈得眼淚又掉了下來,顫聲道:“二哥,三哥。大哥他——”
蘇衍恨恨道:“從此以後沒有大哥了!我就是你大哥!”
蘇亦行哭得更厲害了。
蘇向晚也道:“行兒,他不值得你如此。”
“大哥認祖歸宗原是應當的。”蘇亦行抽抽搭搭道,“沒有那般嚴重。”
“他把爹爹氣得暈了過去,今天還在家中躺著呢,這也叫不嚴重?”
蘇亦行頓住了,忙扯住了蘇衍的衣袖:“爹病了?!”
“急火攻心,調養幾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不必擔心。隻是——”蘇衍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你可知那個混蛋說了什麼?”
蘇亦行搖了搖頭,蘇向晚忙道:“二哥,這事兒還是彆告訴行兒了。”
蘇亦行焦急道:“我要知道!你們不許瞞著我!”
“行兒也該知道,以後離他遠一些!”蘇衍掃了一眼四下,附耳對蘇亦行道,“蘇簡希那個混蛋,一直對你存了不軌之心。”
蘇亦行怔住了,她張了張嘴,良久才呢喃道:“不可能的......”
“他親口所說。”
她看向了蘇向晚。
他點了點頭。
蘇亦行目光有些茫然:“可是...可是他是我哥哥啊。”蘇亦行想起那天她和太子爭執,大哥還勸她和太子和好。怎麼也不像是對她有非分之想的模樣。
“總之,家醜不可外揚,你以後見了他躲著走。”
蘇亦行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神情也很恍惚。
太子回來之時,發現蘇亦行確實不哭了,隻是呆呆地看著窗外。他捂住了她的眼睛:“看著雪地久了,容易雪盲。”
蘇亦行稍稍回過神來,抬頭看著太子,忽然抱住了他的腰:“殿下,為什麼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的人,卻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呢?”
“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金錢和權力的利誘之下,人會變得不像人。”
“那...那殿下永遠都不要變,好不好?”
“好。”他拉過她的胳膊,坐下身來,將她抱在懷中,“你家中對蘇簡希是何態度?”
“他們說,隻當沒有這個人。還叫我離他遠些。”
“這事兒隻怕難辦了。”
“為何?”
“他如今已經是禦林軍都統了。”
蘇亦行睜大了眼睛:“這樣忽然任命,旁人沒有疑議麼?”
“即便是有,誰敢同父皇去說?”
“可是...可是即便是八殿下,也未曾得皇上如此青睞——”
“父皇對他的生母是難得的動過情。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父皇都隻有我大哥一個兒子,這也是我與大哥年齡相差較大的原因。”
蘇亦行垂下了眼眸:“可這樣一來,殿下韜光養晦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了?”
太子笑了笑:“倒也未必,父皇興許也是拿他當一枚棋子。不必著急,我們大可靜觀其變。”
蘇亦行點了點頭,將頭靠在太子脖頸之上。
片刻之後,她忽然起身向外走去。太子忙取了狐裘替她裹上。蘇亦行走到湖邊折了些柳樹枝回到宮中。
太子有些不解:“你折這些做什麼?”
“既然避不開他,我——我也不能讓他好過!”蘇亦行恨恨道,“他把爹爹都氣暈過去了,我要做個彈弓,打死他!”
太子噗嗤一口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