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1 / 2)

太子身著一襲白色袈裟,頭戴著僧帽將頭發藏得嚴實,低著頭跟在雲鏡的身後。

雲鏡走到蘇簡希身前,一抬眼,卻發現蘇簡希的目光徑直落在了他身後的太子身上。即便雲鏡這般有定力的出家人,此刻也心下一緊。

但蘇簡希卻移開了目光,讓開身,和雲鏡一同走進了金鑾殿。

皇上的靈柩就擺在正中央,依照黎國的葬禮,需由國師誦經超度。再由繼位的新帝扶靈至帝陵方可。

此前雖然眾人一直催促蘇簡希繼位,但他還是決定在扶靈前宣讀聖旨,名正言順登基稱帝。

雲鏡誦讀經書之時,便有小黃門匆匆進來與蘇簡希附耳低語。太子的兵馬調動異常,他指派了朝中不少重臣前往坐鎮。

這些朝臣心中雖有疑慮,但想到新帝登基,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便也都去了。大不了讓將士們衝鋒陷陣,他們躲在後方便是了。

誦經一結束,戶部尚書立刻上前道:“二殿下,先帝駕崩,舉國同殤。但逝者已矣,還請您節哀。”

“我與父皇父子相認短短數月,還未能享父子天倫,他便駕鶴西去,怎能教人不傷心。”

“先帝與二殿下父子情深,他在天之靈也一定會庇佑殿下。隻是如今國不可一日無君,不知先帝生前可留有遺詔?”

蘇簡希歎了口氣:“父皇生前,隻有鹿婕妤陪在他身邊,倒是親筆手書了遺詔。隻是不知沒有顧命大臣在場,作不作數?”

“自然是作數的。”

太子聽著這一問一答,心中覺得好笑。這般作戲,也不知能騙了誰?

不多時,鹿婕妤被請了出來,強公公跟在她身後。太子略略抬眼,忽然發現蘇向晚竟然也跟在鹿婕妤身後!

他沒有留意鹿婕妤所念的遺詔,當然也不必細聽,矯詔繼位之事曆來有之。

那幾個大臣果然簇擁著蘇簡希要他登上九五之位。

太子和雲鏡交換了一個眼神,雲鏡上前道:“且慢。”

眾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貧僧乃是方外之人,本不該乾涉紅塵俗事。然則此事事關黎民蒼生,貧僧不得不多問一句,這詔書可是真的?”

鹿婕妤冷聲道:“玉璽在此,豈能有假?”

“貧僧可否一觀?”

強公公上前,將聖旨捧到了雲鏡麵前。

雲鏡蹙眉道:“這似乎並非是陛下的字。”

“陛下臨終前難以執筆,便由本宮代為寫下遺詔。雖不是陛下親筆書寫,可這玉璽是千真萬確。”

“那這便奇了,貧僧這裡也有聖旨。”

眾人麵麵相覷,雲鏡沉聲道:“這聖旨上寫的卻是皇上屬意太子殿下繼位。太子為東宮之主多年,作為黎國的儲君,繼承皇位天經地義。為何陛下會在臨終前改變了旨意?”

“陛下對太子早已經失望不已,心中動了廢太子的念頭。隻是怕有損國家根基,這才猶豫許久。”

雲鏡冷笑:“陛下難道還會同鹿婕妤商議朝政?”

蘇簡希上前道:“既然國師手中也有聖旨,那便讓所有人瞧瞧這玉璽的金印是真是假。”

雲鏡將聖旨交到了強公公的手中,他當眾展開。眾人也沒有細看便道:“假的!”

眾口鑠金,真的也被說成了假的。小沙彌之中傳來一聲冷笑,他直起身大步上前。

昂藏八尺,光是走過眾人身邊,便讓他們心中升騰起了恐懼。

太子冷眼掃過眾人:“好一個指鹿為馬。”他從袖中取出了玉璽,高高舉起,“你們說印章是假,難道這玉璽也是假的?!”

鹿婕妤忽然驚叫道:“強公公,你盜竊玉璽!”

強公公慌忙跪下,連連喊冤:“老奴不敢!這玉璽確實是陛下托付老奴交給太子殿下的!”

“你——信口雌黃!來人,將這老東西拿下!”

太子斷喝道:“且慢!朝廷要務,豈容你一個婦人做主!”

禦林軍確實不聽鹿婕妤調配,沒有二皇子的指令便也沒有了動作。

雲鏡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近來發現先帝身邊妖氣橫生,又觀星象,才覺危月燕衝月。帝星隕落,另有蹊蹺。”

此言一出,在場的朝臣們也不由得議論紛紛。

強公公忽然高聲道:“是她!是她和二皇子一起害死了陛下!”

蘇簡希冷聲道:“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來人,將這老東西拖下去亂棍打死!”

“二皇兄就這般急不可耐想要殺人滅口麼?!”

蘇簡希沒有做聲,朝臣中忽然有人叫道:“皇上死的那天,太子連夜出逃,他才是亂臣賊子。二殿下快將他拿下!”

“不錯,當夜我便是發現了你謀害父皇,才帶兵攻打東宮。如今你居然反咬一口,當真是死不悔改。來人——”

話音未落,雲鏡身後的小沙彌將身上的僧袍一撕,拔出了腰間的刀。朝堂上頓時亂成一團。

禦林軍早有準備,與那些小沙彌打了起來。

朝臣們四散奔逃,太子凝視著蘇簡希,冷聲道:“她在何處?”

“死了。”他輕輕撂下了兩個字。

下一刻,太子揮劍斬向了蘇簡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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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亦行從頭上摸出了一根細簪子,艱難地從縫隙裡將門鎖打開。逃出去的時候天色已晚。

她走進院子裡,才發現這裡竟然是東宮裡的冷宮玲瓏閣。此前郡主在此住過一段時間。

她不做停留,快步想要離去,忽然聽到了遠處的砍殺聲,遠遠還能看到一些火光。

太子入宮了!黎國這一場動亂終究是爆發了,她沒有猶豫,用力推開了門。

走了沒幾步,蘇亦行便瞧見了地上倒了一個小宮女。她上前扶起她,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人已經死了,她隻能放下她繼續往前走。

可是越往前走,就有越多的屍體淒慘地倒在路邊。多數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宮人,少數是禦林軍,偶爾能見到路邊倒著一個黑甲精騎。

刀劍無眼,傷的永遠是無辜的性命。

砍殺聲不大,想必是這仗已經進入了尾聲。蘇亦行跌跌撞撞走著,忽然瞧見了承德殿還亮著燈。她慌忙過去瞧,卻發現承德殿中也有不少宮女太監被斬殺。

她心中難受,這些人往日裡都在宮中伺候著,雖說沒怎麼說過話,可到底都是鮮活的生命,如今就這樣躺在冰冷的地上。

血腥味衝得她有些頭暈,她踉蹌著進了宮,卻發現這裡靜悄悄的,太子似乎並沒有回來。這裡被搶掠一空,到處都亂糟糟的。

滿地的狼藉之中,她忽然瞧見地上多了幾具屍體。其中一個人的模樣十分眼熟。

她慌亂地走過去扶起了她,眼中的淚水滾落,蘇亦行輕聲呢喃了一句:“鹿兒......”

她渾身是血,身上全是刀口,身旁的都是她身邊的宮女和太監。蘇亦行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此處,又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隻是感覺到她的身體僵硬而冰冷。

她抱著她,喉嚨哽咽。忽然,蘇亦行想起,雲朵和司南他們不知去了何處。她慌忙呼喚她們。

叫了幾聲也沒聽見聲音,她的心愈發涼了下去。

就在她快要放棄之時,她忽然聽到了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響:“娘娘......”

蘇亦行循著聲音找了過去,才發現是從後麵的湯泉入口傳來的。她走了過去,聽到裡麵一陣搬東西的聲音。

不多時,門打開了。雲朵第一個探頭出來,一眼瞧見了蘇亦行。她眼眶一紅,撲了過去抱住了她:“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蘇亦行抱住了她,目光落在了她身後的眾人身上。這裡全都是太子宮中的嬪妃,承德殿多數的宮女太監也在此處,唯獨是少了尚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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