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琅忍住了罵臟話的衝動, 表情冷凝。
在過去十四年裡,她從未這麼厭惡一個人, 聽見她說的每個字都想嘔吐。
“滾。”
對於周清琅來說,金錢可以分享, 食物可以分享, 唯獨夏晚雙不可以。
“我知道你的過去。”
站在台階上的女孩還在開口,笑意藏著惡意。
“你是被她撿回去的對不對?”
周清琅瞳孔緊縮,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女孩看見她沒反對,表情也沒有多高興。
其實這些事情有多難調查呢,一點也不難。
去打聽她們來自什麼初中, 樣貌出眾學習出眾的人總容易被人記住,再順著這條線,去到她們的初中, 裝作是采訪的校報記者, 找到了小學。
從小學找到了從前居住的地方,從老人們的話語裡,知道她們相處的些許零星片段,以及她們的家庭情況。
“人活著為什麼總是要經曆這麼多的不公平呢。”
女孩兀自喃喃, 眼神有些空茫。
“明明我比你更不幸, 為什麼我碰不到她呢。”
憑什麼彆人有救贖, 她卻沒有。
“不過好在, 雖然有點晚, 她還是出現了。”
女孩臉上露出癡癡的笑, 讓那張清秀的麵龐看起來有些扭曲。
“真的是個很溫暖的人呢, 我能感覺到,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我渴望的東西,她其實本可以不幫我的。”
那幾個人其實應該慶幸夏晚雙阻止了她們,否則在幾天之後,可能會有一些意外在等著她們。
“香甜的蛋糕總是容易招來蟲蟻的,周同學。”
女孩的麵上帶上狡黠,似乎一點都不介意把自己比作渺小的生物。
她從周清琅身邊走過時,周清琅揪住了她的衣領,拳頭離她的臉隻有0.1公分的距離。
被威脅的人一點兒都不害怕,甚至笑容擴大。
“你現在打下去,明天我就會出現在她的麵前,和她說你下手真的是太重了呢。”
媽的。
周清琅把手放了下去,把那人狠狠推開。
這個人拿捏著她的軟肋,而且看起來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周清琅自認為自己還是正常人的,麵前這個人肯定不正常。
她也懶得反駁這人的話了,越反駁越像示弱。
“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永遠也不可能有,收起你的妄想,滾回你的角落裡。”
周清琅嫌惡的用紙巾擦了擦手指,表情嘲諷。
“就算你爬到了那塊蛋糕上,蛋糕也隻會覺得惡心。”
周清琅懶得再看她,走出了學校,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裡,心裡仍然一片陰霾。
那個她還不知道姓名的女孩,就像是生活在黑暗泥沼裡的某種生物,難纏且惡心。
到底要怎麼,才能把她驅趕出生活裡呢。
一些陰暗的想法一冒頭,周清琅立刻就自我否決了。
如果真的做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姐姐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周清琅的興致不高,夏晚雙自然也發現了。
“怎麼了,感覺你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夏晚雙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發現頭發又長長了一些。
“姐,你說要是有一個很慘的人在你麵前,你會不會幫她啊?”
周清琅覺得自己也應該去調查一下那個人,不能對方知道她的底細,而她對對方一無所知。
“那要分情況了。”
夏晚雙沉吟,思考自己難道像一個慈善家嗎。
夏晚雙像是想不明白一樣的發出了歎氣的聲音,捧住了周清琅的臉。
“琅琅,難道你姐我長了一張人傻錢多的臉嗎?”
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哦。
“打小你就擔心我會撿彆的小孩回來,長大了還擔心我撿人回來啊,到底是什麼事情給了你這樣的錯覺呢?”
她根本就沒打算再撿人回來啊,她又不是回收小孩的。
“我啊。”
周清琅看著夏晚雙的眼睛,看著那雙眼裡倒映著的小小的自己。
“姐姐的把我帶回來,就是我最大的擔心。”
總是會擔心著,會不會出現另一個自己。
畢竟這世界上不幸的人真的太多了。
周清琅的手覆上夏晚雙的手背,將額頭貼在了夏晚雙額頭上,把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
兩人呼吸交融,連心跳似乎都同頻。
周清琅看見夏晚雙怔愣了一刻,而後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像是三月的花,從眼角眉梢流露到了她心裡。
“我們琅琅,怎麼對自己這麼不自信呢。”
呼出來的氣流帶著軟甜的香味,撫著周清琅低落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