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哪料得到突然會伸出一隻手來,條件反射之下她的手肘子立即就向後撞去。豈料那人早料到了,身體往後避了避。大手放開了她的嘴,直接兒的勒住了她的脖子。
他倒是會算得很,前有狼後有虎,這時候就算是放開江光光的嘴,她也是不敢叫的。
江光光被勒得幾乎窒息,反擊的動作一時就慢了下來。門悄無聲息的合上,那人才放開了她,慢騰騰的說:“你還真是夠不消停的。”
他呼出的氣息就落在江光光的耳旁,江光光一聽是程容簡的聲音,腳下一軟,就癱坐在了地上。她也不嫌丟人,喘了口氣兒,這才說:“二爺怎麼也在這兒?”
程容簡好像也靠著坐下了,黑暗中隻能看見一模糊的身影。他的氣息有些不穩,過了會兒,才低低的說:“你都能在這兒,爺就不能在這兒了?”
他的話才說完,外邊兒就傳來了亂糟糟的說話聲。江光光的身體就緊繃了起來,旁邊的程容簡立即就低低的吩咐道:“到裡邊兒去。”
江光光馬上就站了起來,又聽程容簡說:“扶我一把。”
江光光就一愣,馬上就去扶程容簡。手剛碰到程容簡的手臂,她就怔住了。手底下一片黏糊糊的,濕得厲害。
她倒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將程容簡攙扶了起來。程容簡對這院子是熟悉的,儘管朦朦朧朧的一片。他也知道指使著江光光注意腳下。
他並沒有指使著江光光往主屋,而是去了旁邊兒的棚子裡。棚子是用來堆雜物的,堆著乾柴以及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光光扶著程容簡到了最裡頭堆著草堆的角落,才放開了他。
程容簡應該是疼得厲害的,立即就靠著草堆坐了下來。江光光拉了竹篾及一些雜亂的東西擋在前頭,這才低低的問道:“二爺的傷沒事吧?”
說沒事那是假的,衣服都被血給浸濕透了。
程容簡一手捂住受傷的地方,眉頭微微的皺起,伸出了手製止江光光說話。
江光光凝神一聽。外邊兒說話的聲音停在了門口。沒一會兒,外邊就傳來了拍打門的聲音。
江光光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門很快就被撞開,一群人說話聲腳步聲進了院子。江光光側頭看了看捂住傷口的程容簡,腦子裡突然就想到一件事,剛才那會兒,地上會不會有血跡?
她的心沉了沉,沒吭聲兒。有腳步聲朝著主屋走去,沒多時。就有強光掃往了棚子這邊。接著腳步聲也走了過來。
江光光的心沉得更厲害,模糊的光影中見邊兒上放了一把鐵鍬,她立即就要貓著身子去拿。
還未站起來,程容簡就伸手摁住了她的頭,暗啞著聲音低低的說,“彆動。”
像是怕江光光會忍不住似的,他的手就那麼摁著江光光的頭。有電筒的光往裡掃來,江光光的身體僵著一動不動的。
程容簡離她離得接近,她幾乎是靠在他的胸膛上的。他刻意的壓低了呼吸聲。呼出的氣兒就落在她的脖頸間。
棚子裡傳來乒乒乓乓的一陣亂響,電筒的強光掃到角落裡,刺得人眼睛也睜不開。
光線倒是很快移開,腳步聲卻又靠了過來。江光光甚至能透過竹篾看到那人的腳。
她的身體繃得緊緊的,程容簡卻是淡定得很,連呼吸也不見半點兒錯亂。
外頭的人又踢了竹篾幾腳,江光光大氣也不敢出。好在那人並未細看,轉身兒走了。直到腳步聲和說話聲出了院子,江光光這才癱靠在草堆上,長長的籲了口氣兒。
程容簡看著她,嘴角勾了勾,說:“就這點兒膽子還敢成天惹是生非?”
江光光這才想起他還在旁邊,她沒吭聲兒,蹲了起來,說:“您的傷沒事吧?”
“死不了。”程容簡的語氣淡得很。
好歹他剛才也算是幫著她躲過一劫,江光光揉了揉鼻尖兒,說:“我替您處理一下吧。”
程容簡沒說話,從軍靴裡抽出一把匕首遞給她。江光光接過,也不含糊,三下兩下就從衣服上擱了布條下來。
棚子裡的光線很暗,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輪廓。江光光看不到傷口是什麼樣,但摸到濕膩膩的衣服就知道傷得應該不輕。
她的喉嚨裡有些兒發緊,沒話找話說:“二爺這是怎麼傷的?”
程容簡在黑暗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槍傷。”
江光光的動作僵了一下,過了會兒,才慢吞吞的說,“這裡麵的東西,我弄不出來。”
她邊說邊將布條纏上程容簡的胳膊,一圈圈兒的捆緊。程容簡悶哼了一聲,倒是動也沒動,任由著江光光捆著。
將傷口捆好了,江光光才問:“二爺怎麼會在這兒?”
黑暗中程容簡喘了喘粗氣兒,這才漫不經心的說:“淩晨的事兒你不知道?爺被陸孜柇端著槍劫了。”
他的語氣淡得很,仿佛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難怪他對這院子挺熟悉的,原來是早躲在這兒了。江光光沒去接話兒,站了起來,說:“您先呆著,我出去看看。”
程容簡沒說話兒,閉著眼睛靠在草堆上。
江光光很快就走了出去,院子裡應該是沒人的,那麼鬨也沒見燈亮著。她就拿出手機,看地麵有沒有血跡。
程容簡的傷口應該是剛兒逮她進來的時候裂開的,地上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江光光這才鬆了口氣。
在外邊站了會兒,江光光這才回了棚子裡。外邊兒不光有追殺程容簡的人,還有樓三那群人。暫時是不能出去了的。
程容簡依舊是靠著的,動也沒動。江光光就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程容簡的呼吸有些粗,過了那麼會兒,突然啞著聲音開口道:“過來。”
江光光一怔,程容簡已伸出手,將她拽了過去。他一手扣著她的腰,灼熱的唇就落了下去。
江光光一點兒也沒想到他這時候還會想這事兒,嚇了一跳,想要掙開。程容簡卻死死的扣著她。他的唇落在她的耳畔,暗啞著聲音低低的說:“彆動。”
江光光的身體僵了起來,有些兒費力的說:“二爺,您的身上還帶著傷。”
程容簡的唇角勾了勾,曖昧的附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你不知道,這能止痛?”
他說著,扣住江光光的腰的手稍稍的鬆了些,嘴角邪魅的一勾,“坐上來。”
他的聲音暗啞低沉,猶如陳年的老酒,蠱惑而誘人。
他當然不會等著江光光坐上去,將她攬向他,唇再次的落下。直往著江光光敏感的地兒。
他這歪理兒倒是挺多的,江光光的身體僵得老直,費力的說:“二爺晚上還沒吃東西吧?我去給您弄點兒吃的過來。”
程容簡的動作就頓了頓,鬆開了她,靠回了草堆上,有些懶散的說:“你倒是挺會掃興的。”
江光光鬆了口氣兒。立即就站了起來。才剛往外走,又聽程容簡說:“屋子裡沒人,後邊兒的窗戶是開著的。”
江光光的腳步頓了頓,應了句好。以程容簡的謹慎,要是有人他也不可能會一直呆著。
江光光摸著黑一直繞到了屋子後邊兒,才找到程容簡說的那道虛掩著的窗子。她靜靜的聽了聽四周沒聲響,這才翻了進去。
屋子是堆雜物的,落腳的時候江光光沒注意,不知道碰倒了什麼。弄出一陣亂響。
她嚇了一跳兒,這下不敢掉以輕心,摸出手機來照明。隔壁就是廚房,主人應該出門有幾天了,有些冷冷清清的。
江光光打開了冰箱,冰箱裡空蕩蕩的並沒有東西,隻有最上麵放了幾個雞蛋。
那些人說不定會去而複返,她哪裡敢做吃的。櫥櫃裡翻了一下,並沒有什麼現成的能吃的東西。見角落的口袋裡有紅薯,她就彎身撿了幾個,照常從窗子裡翻了出去。
棚子裡沒有一點兒聲音,江光光走了進去,才低低的說:“隻有紅薯,二爺將就一下。”
她說著就遞了一根給程容簡,程容簡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接了過來。江光光也不管他吃不吃,拿了一根胡亂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就靠一旁啃了起來。
程容簡拿著那紅薯沒動,過了會兒,才掃了她一眼,問:“你這次又得罪誰了?”
江光光啃了幾口紅薯,才慢吞吞兒的回答:“沒得罪誰。”
程容簡就有那麼些似笑非笑的,說:“沒得罪誰追你追得那麼狠?”
江光光就不吭聲兒了。過了那麼會兒,才問道:“二爺打算什麼時候出去?”
程容簡就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爺都不急你急什麼。”
他倒是淡定得很,隻是他那傷口,要是時間長了,肯定會發炎。如果真是槍傷,也不知道裡邊兒有沒有東西。
江光光這下就不說話了,不知道從哪兒吹進了冷風,她就瑟縮了一下,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繼續啃手中的紅薯。
她啃得挺帶勁兒的,程容簡拿著咬了一口,就丟到了一遍。等著江光光將一根紅薯啃完,他這才慢騰騰的說:“過來。”
江光光這下哪裡會過去。將身體往外邊兒挪了挪,慢吞吞兒的說:“二爺有話就說,我在這兒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