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孜柇壓根就沒想到她竟然敢對他動手,壓根就不妨,她的膝蓋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薄弱地帶。
他悶哼了一聲,彎下身去。趁著這個機會,江光光立即就要往邊兒上逃去。陸孜柇滿臉的煞氣,伸手拽住了她,重重的將她摔回了牆上。手緊緊的將她的手臂摁著,惱羞成怒的吻了下去。
江光光的渾身顫抖著,死命的想要躲開,卻敵不過陸孜柇的大力,她惡狠狠的咬在了陸孜柇的舌尖兒上。
血腥味兒在嘴裡蔓延開,陸孜柇像是回過神來一般,立即就丟開了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嗤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說:“不過也就這味兒,爺還嫌臟了爺。”
說完這話,他看也不再看江光光一眼,揚長而去。
江光光得臉色煞白,靠在牆上久久的沒有動。原來害怕,是出於本能的。就算你告訴自己不要怕,但在麵對時,身體本能的就會退縮。那些經曆過的傷痛的記憶,太過深刻。
過了好會兒,她才伸手擦了擦嘴角,清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兒的厭惡。
江光光是有些兒疲憊的。過了好好會兒,估摸著陸孜柇已經離開了,才慢慢兒的往巷子外走。
上次的事兒,她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從今天陸孜柇放了她來看,事情應該是已經處理好了。不然,他也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就放了她的。
至於是怎麼處理的,江光光想到這兒,沒再想下去。
回去的時候阿姨早等在了門口,她是有些急的,見著江光光就迎上前來,說:“江小姐你去哪兒了。電話也打不通。你的身體還沒好完,要是出點兒事可怎麼辦。”
江光光就揉了揉鼻子,說了句沒事兒。
阿姨倒是沒有再說念叨下去,接著說:“您有朋友來看您了,已經來了好會兒了。”
江光光就愣了一下,進去才發現可樂在客廳裡坐著。見著江光光,他站了起來,有些不自在的說:“回來了。”
他的樣兒是有些狼狽的,額頭上貼著創可貼。江光光就愣了一下,坐下之後才問:“怎麼了?”
可樂掩飾的遮了遮那創可貼,說:“喝醉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的半邊臉分明還是腫著的。哪裡會是喝醉了酒摔的。
說完這話,不等江光光開口,他就說:“老趙頭好長時間沒見到你,聽說你病了,非要讓我來看看你。”
他一向是好麵子的,這副樣兒,如果不是老趙頭逼著,他也肯定是不會來的。
江光光揉了揉鼻子,就說早沒事了。
可樂端起了麵前已經冷掉的茶喝了一口,說:“你最好自己回去給他看看,要不然他不放心。”
江光光就一時沒說話,過了那麼會兒,才問:“他的身體現在好了嗎?”
“都挺好的。就連旺財也挺好的。”可樂說得飛快,說完就擱下了杯子,站了起來,說:“這看也看了,我也出來好半天了,你沒事我就回去了。”
江光光也沒留他,說了句我送你出去,就也跟著站了起來。
可樂連連的說不用不用,讓她歇著,她卻像是沒聽見似的。跟著他往外走。
到了門口,可樂就說:“行了,送也送了,我走了,趕緊回去吧。”
江光光沒說話,從衣兜裡拿出了錢來,遞給他,說:“傷去看看,給老趙頭買點兒補身體的。”
可樂愣了一下,但也沒推辭,接了過來。肩縮了縮,說:“行了,回去吧。”
他一身兒邋遢得很,微駝著背的。江光光看著他那背影,就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兒來。
有那麼長一段時間,她,還有他和田鼠,都是窩一堆兒的。那段時間,手裡頭緊,上頓麵條,下頓饅頭鹹菜。就這些,都是他從外邊兒弄的。
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那麼一個多月。後邊兒才稍稍的好些。在後來,她才知道,那時候吃的那些東西,都是他從外麵順來的。那事兒,是冒著風險的,但他從未提起過。
他雖然經常都是嬉皮笑臉,好吃懶做,但人卻是很仗義的。田鼠惹出來的很多禍事,或是有人找茬兒,都是他幫忙擺平下去的。
江光光有那麼些失神,過了好會兒。才慢吞吞的回了屋子裡。
江光光背上的傷雖是好了起來,但卻是留下了縱橫交錯粉色的一片疤痕。她看起來倒是和以前沒什麼樣兒,整天都懶懶散散的。
江光光原本是想等自己看起來和以前差不多了才去看老趙頭的,順便和他說說退了小院子的事兒。
但不知道是怎麼的,儘管阿姨每天弄許多滋補的東西,但她就是沒法胖起來。
拖到三月末,她才慢吞吞的去看老趙頭。她去得不是時候,老趙頭的院子裡的門是鎖著的,並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江光光等了一下午也沒人影,打電話問可樂,才知道老趙頭去鄉下了。
阿姨已經打電話來催幾次了。說是可能會下雨,讓她早點兒回去。她也沒有多呆,鎖了她自己的小院子的門,雙手插在衣兜裡順著小巷往外走。
天邊陰沉沉的,像是會下雨似的。
江光光想著自己的事兒,還沒走出多遠,就聽見有人叫了一聲阿叡。
她的身體僵了一下,抬起頭,穿著黑色風衣的周來站在不遠處。像是怕她逃掉似的,他朝著她直直的奔了過來。
江光光就那麼站著,看著他奔過來的身影。有些兒恍恍惚惚的,有疼痛沿著心臟一點點兒的蔓延開,她幾乎站立不穩。
離得越近,周來的那張臉更是清晰。比起原來,他瘦了很多,也英俊了很多,不再像原來一樣的青澀,身上多了男人的成熟與穩重。
江光光的眼中忽的熱得厲害,有滾燙的液體要滾落而出,卻又在漸漸平複下來的心情慢慢的消散去。
等周來到了她的麵前時,她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
越是近,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周來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滋味雜陳,低低兒的叫了一聲阿叡。
江光光的雙手依舊插在衣兜裡的,臉上露出了個淡淡的笑容,視線停留在周來的身上,若無其事般的說:“周來,好久不見。”
見到他,她一點兒也不驚訝,從那次在典當的地兒見到他之後,他就知道,他遲早會找來的。她早做好了見麵得心理準備。
周來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臉,手到了半空中卻停了下來,上前兩步,緊緊的將江光光摟到了懷裡。
像是怕她會消失似的,他抱得很近,幾乎要將她勒得窒息。他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低低沉沉的說:“我早該想到,早該想到你在這兒的。”
他的語氣裡是滋味雜陳的。江光光任由他抱著,視線停留在巷子的儘頭,眼中有些霧氣蒙蒙的。她想說話,喉嚨裡卻是緊得厲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你都快找瘋了。阿叡,你好狠的心。”周來的聲音僵得厲害,帶著哽咽一般。
江光光的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周來過了好會兒才放開了她,雙手穩住了她瘦弱的肩,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直視著她,說:“跟我回去。現在就跟我回去。”
他的聲音裡是帶著急切的,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太急了,稍微的緩了緩,才繼續說:“大家都很想你,我媽媽,你伯父伯母堂弟,所有所有的人,都在想著你。我馬上就去訂機票。”
江光光避開了他的視線,不著痕跡的退後了一步,錯開了周來的雙手。一雙清亮的眸子平靜無波的看向了周來,說:“你應該知道,我早已經不是我。早年的阿叡,早已經不在了。周來,我不會回去,也早已經回不去了。”
可不是。她的身上,哪裡還有半分當初青澀的模樣。她的聲音低沉,語氣平靜得很,像是她對麵的人,是個陌生人,而不是從小一起到大的青梅竹馬一般。
周來看著她,沉默著並沒有說話。過了會兒,才一字一句的說:“我早說過,叔叔的仇,我會替你報。那些畜生每一筆我都會加倍的還回去,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他已經冷靜了下來,不複剛才的激動。頓了一下,繼續說:“你必須跟我回去,這兒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江光光又後退了一步,唇邊泛起了淡淡兒的笑來,說:“周來,你無權乾涉我。這兒怎麼就不是我該呆的地方?這兒的賭場,你應該去看了吧?我和那些人,沒有什麼兩樣。我的骨子裡,早就融入了這兒所有的,你所看不起的肮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