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燃就睨了江光光一眼,輕蔑的說:“你這是不想告訴我?”
她倒是不傻。知道江光光這是在搪塞她。
江光光恭恭敬敬的說了句不敢,也不去解釋。她太清楚,解釋是沒有用的,越是解釋,甑燃隻會越認為她是在搪塞她。
甑燃就冷哼了一聲,大抵是顧忌著程容簡的,倒是沒有發作。一雙和陸孜柇有些相像的眸子掃了江光光一眼,兀自往前去了。
阿凱很快送了茶點過來,甑燃的麵色如前,完全看不出剛才發作過。
程容簡也不知道和程舒惟在裡邊說了些什麼。沒多時就有人出來叫甑燃進去。
客廳裡和剛才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麵對著甑燃,程舒惟的臉色緩了一些,說:“我有事得先走了,待會兒讓老三陪你到處走走,常過來玩。”
甑燃沒去看程容簡,臉上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來,說:“您慢走,不用管我的。”
程舒惟對她懂事的表現是很滿意的,又看了看漫不經心的端著茶喝的程容簡,拿起外套起身直接走了。
他前腳才剛走,程容簡就淡淡的對阿凱說:“送客。”他說著就站了起來。微微的頓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掃了甑燃一眼,說:“甑小姐是明白人,要想留下也行,請自便。”
他的語氣裡淡得很,又像是帶著嘲諷的,說完看也不再看甑燃一眼,上樓去了。直接就把人晾在了客廳裡。
甑燃的臉上通紅,看著侯在一旁的阿凱。跺跺腳也走了。
彆墅裡這才安靜了下來。
一時沒事可做,江光光就躲到了角落裡抽起了煙來。一支煙還沒抽完,就見阿南的車停在了外邊兒。他麵無表情的走近了彆墅裡。不見程容簡的身影,他的腳步也未停頓一下,上樓去了。
到了晚些時候,江光光才發現跟在程容簡身邊的人全換成了生麵孔。也不知道藏在被換掉的人裡麵的內線有沒有找出來。
程容簡一整天都在休息,到了晚上倒是起床了,吩咐江光光拿出一瓶紅酒來開了,在陽台上漫不經心的品了起來。
他這人喜怒不形於色,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麼的。江光光給他倒了酒。正想退下去,就聽他漫不經心的吩咐說:“過來陪我喝一杯?”
他說著就示意江光光去拿杯子。江光光聽話的去拿了杯子過來,喝了半杯酒,才說:“您的傷還沒好,醫生說了,讓您少喝點兒。”
程容簡掃了她一眼,沒說話兒,慢條斯理的搖晃起了酒杯。他是有些懶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搖晃了一會兒就慢慢的喝了起來。
江光光就陪著,喝了大半瓶紅酒,程容簡這才睨了她一眼,說:“以前學過怎麼處理傷口?”
她的手法是挺熟練的,完全就不是生手。
江光光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問題的,沉默了一下,說:“馬馬虎虎的學過一點兒。”
原本以為程容簡還會問什麼的,但他卻什麼都沒有再問。明明不過隻喝了幾杯紅酒而已,江光光卻覺得自己已是微醺。頭沉沉的,有些兒抬不起來。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就喝著酒。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光光才問道:“二爺來這兒多久了?”
程容簡睨了她一眼,端起了杯子裡的紅酒啜了一口,懶散的說:“不記得了。”
這話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江光光就沒再吭聲。
程容簡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倚在藤椅之中,這才又說:“有好些年了。”頓了頓,漫不經心抬頭掃了江光光一眼,說:“問這乾什麼?”
“就隻是好奇。”江光光慢吞吞的回答。
程容簡的唇角勾了勾,看著她沒說話。江光光有些兒不自在的彆開頭,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酒。
程容簡的手支到了桌子上,有些兒似笑非笑的說:“好奇什麼?”
他這顯然是故意的,江光光沒去看他,依舊是慢吞吞的回答:“沒什麼。”
程容簡的視線停留隻她身上沒動,眉頭挑了挑,有些兒漫不經心的說:“沒什麼是什麼?”
江光光這下就閉上嘴不說話了。
程容簡又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這才懶懶散散的喝起了酒來。他的心情大抵是不怎麼好的,一瓶酒快要喝完,這才說:“我來這兒的那會兒,比現在亂多了。”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的。隻說了那麼一句,他就沒有再說下去。淡淡的掃向了窗外。
江光光有些恍惚的,一時誰都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他是醉還是沒醉,過了會兒,江光光才站了起來,將酒杯收了起來,說:“您該休息了。”
已經是十點多了,也不早了。
程容簡倒是沒阻止她去收,漫不經心的問道:“你那傳說中的初戀,現在在哪兒?”
他這記性倒是好得很,江光光的身體僵了僵,抽了抽鼻子,說:“不過就是謠言,二爺連這也相信?”
程容簡沒說話,隻是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她。江光光沒有去看她,將酒瓶酒杯收好。
程容簡看了她那麼一會兒,才收回了視線,似笑非笑的說:“我記得你上次好像不是那麼說的。你說說,你說的話,我是該信哪句才好?”
江光光的身體這下就僵了起來。她忽然就不知道程容簡是什麼意思了。是了,在程容簡的麵前,哪裡是能掉以輕心的。
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抽了抽鼻子。慢吞吞的說:“我不敢騙二爺。”
程容簡的唇角勾了勾,什麼也沒有再說。江光光很快收拾了酒杯出去,程容簡看了看她的背影,抽出了一支煙來點燃。
出了程容簡的臥室,江光光才發現自己的指尖兒是微微的顫抖著的。她的腳步微微的頓了一下,低著頭下了樓。
這一夜倒是安靜的,江光光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程容簡已經出去了。新來的阿姨做好了早餐的,江光光吃了小半碗粥就出了門。
阿凱阿北都沒在,倒也沒有人攔著她,也沒有人送她。江光光在路上買了些牛肉骨頭。這才回了小院子裡。
旺財這次大抵是不餓,見著她也沒迎上來,懶洋洋的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繼續趴著睡懶覺去了。
江光光就肉骨頭放在它的食盆裡,蹲了會兒,才起身往屋子裡去。進了屋,她就靠在了門上。她是有些兒焦躁的,她不知道,昨晚程容簡怎麼就會問起了初戀的話題。
江光光的腦子裡立即就浮現出了他是不是查到了什麼來,思緒微微凝了凝,靠著沒動。應該是沒有的,以程容簡的謹慎,如果真查到了什麼,應該是不會讓她住到彆墅裡的。
她緊繃著的神經並沒有鬆懈下來,閉上了眼睛。程容簡已經開口讓放出消息去,那麼,消息想法設法,都是一定會傳出去的。
昨晚是並沒有動靜的,如果周來那邊要動手,是不會拖太久的。也許,就是在今晚。
那天關人附近的地形她是看過的,要想不驚動任何人的闖進去,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還有那地下室,一旦進去了,外邊兒要是有埋伏,想要出來,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周來明知道彆墅戒備森嚴還敢過來找人,要是知道人在哪兒,不用想也知道是坐不住的。程容簡早有準備,要是去了,肯定是有去無回的。
以程容簡的性格想到這兒,江光光就沒有再想下去。她睜開眼看了一會兒屋頂,到臥室裡去找衣服換上,出去了。
她和往常是沒什麼兩樣的,去老趙頭的院子裡給他留下的花花草草都澆了水,這才鎖上門慢吞吞兒的出了小巷。
坐上車,她就給崔遇打了電話,問她在哪兒。崔遇有些兒支支吾吾的,問她在哪兒。
江光光就回了在車上。微微的頓了一下,說:“今天剛好有空,先去你那兒看看。你上次不是說要逛逛麼,再逛會兒。”
“這兒坐車不太方便,室友在也不怎麼方便,這樣,你告訴我你在哪兒下車,我過去找你。”崔遇含含糊糊的說。
江光光就應了句好,她是很少出來逛的,又問崔遇要去哪兒逛,她直接過去。崔遇倒是很快就說了地兒,然後飛快的就掛了電話。
江光光到的時候崔遇還沒到,她就看了看時間,口有些渴,見不遠處有一家冷飲店,她就走了過去。
附近都是商場,大抵因為是中午,人有些多。等著也沒事,江光光就排到了後邊兒。
人移動得並不慢,江光光買好兩杯冷飲出去時不過才十來分鐘。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就撥了崔遇的電話。
電話遲遲的沒有人接通,江光光摁斷放回了衣兜裡。不經意的抬頭看去時,就見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崔遇匆匆的從邊兒上的一輛奔馳上下來。不知道車裡的人說了句什麼,她又彎身回了車裡。
駕駛座的車窗是搖上的,看不到車裡的人。不過那麼一兩分鐘崔遇就重新從車裡出來,有些兒局促的往四周看了看,紅著臉關上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