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裡是淡得很的,完全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刀疤卻好像從他的口中聽到了希望一般,費力的咽了咽口水,說:“二爺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刀爺連這點兒氣也沉不住,我怎麼把事情交給你?”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已是漫不經心的。一張英俊的臉上似笑非笑的,完全看不出是真是假。
他雖然很快就鬆了口,但卻一句也不提讓他將江光光放開,刀疤就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了。
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他自然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放了江光光,咬咬牙,說:“還請二爺明示。”
程容簡的手指在小幾上敲了幾下,輕描淡寫的說:“你不是早就想要碼頭那一塊的生意麼。現在嚴打,連這點兒氣也沉不住怎麼接手?接了好給我惹亂子?”
他似笑非笑的,語氣裡卻是冷冰冰的。
他竟然肯將碼頭的生意讓給他,就像是被餡餅給砸中了一般,刀疤一時目瞪口呆的,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在雲朵之上一般。像是不敢置信一般。
“二爺說的是真的?”他結結巴巴的問。
程容簡皮笑肉不笑的。說:“你什麼時候見我說話不算數過?”他的眸子裡是帶著冷意的,頓了頓,才慢騰騰的說:“手中的匕首拿好了,要是她傷到一點兒,這筆生意可就沒了。”
他一臉的冷峻,說完這話看也不再看刀疤一眼,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啜起了茶來。
他的態度,是完全看不出江光光對他來說是否重要的。刀疤咬了咬牙,將手中的匕首收了回來。
程容簡倒是說話算數的,叫了一聲阿南,然後慢騰騰的說:“帶刀爺下去交接。”
阿南很快將刀疤帶了下去,程容簡這才掃了江光光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傻了?教了你那麼久,這就是你該有的反應?”
他的語氣完全是冷冰冰的,一雙沒有任何溫度的眸子落在江光光的身上。
江光光沒有吭聲兒,原本以為他還會說什麼的,但他卻沒再追究下去,淡淡的說:“去哪兒了?”
江光光就回了一句院子那邊。程容簡就沒說話兒,阿南走了進來,說是該交接的都已經交接了。具體的會由下麵的人完全交接完。
程容簡淡淡的嗯了一聲,等著阿南下去了,這才掃了江光光一眼,手指在小幾上敲了敲,似笑非笑的說:“你就不打算告訴我,那天你在書房找什麼?”
江光光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問題的,沉默了一下,說:“沒找什麼。”
“沒找什麼會大半夜的過去?”程容簡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敲著,一雙眼眸裡淡淡的。
江光光就不吭聲兒了,程容簡的手指在小幾上敲著,慢條斯理的說:“你不說也沒關係,我一點兒也不急。”微微的頓了頓,他勾了勾唇,接著說:“什麼時候說了,什麼時候再回你那小院兒。”
江光光仍舊是沒說話的,程容簡的眸色一點點的就冷了下來,漫不經心的說:“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可信?”
他的語氣是冷冰冰的,握著杯子的手一寸寸的收緊。
客廳裡的氣氛靜得讓人窒息的,江光光沉默了一下,說:“二爺要是沒事我先上樓了。”
他現在提起這事兒,剛才對刀疤的大度,指不定就是做給她看的。在麵對程容簡時,她不得不多想。他的城府之深,幾個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程容簡那冷冰冰的眼神掃向了她,唇角勾了一下,說:“你倒是有恃無恐。”
江光光哪裡想到他會冒出那麼句話來,身體就一僵。阿姨已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詢問是否現在就擺飯。程容簡就站了起來,往餐桌旁走去。
江光光站在原地沒動。阿姨擺上了飯,程容簡才睨了她一眼,說:“打算絕食?”
江光光就走了過去,原本以為他還會說什麼的,但他卻什麼都沒有再說。程容簡的心情大抵是不怎麼好的,兩人才剛吃完飯,阿南就走了進來,低低的說:“二爺,甑小姐過來了。”
程容簡的臉上表情淡淡的,問道:“她來乾什麼?”
“說是老太太讓她過來看看你。”阿南回答。
程容簡就沒說話兒了。過了會兒,才說:“讓她進來。”
“那二爺,我先上去了。”江光光說道。
程容簡就嗤了一聲,睨了她一眼,說:“你連我都不怕還怕她?”
江光光就沒再說話兒了。這時阿南已帶著甑燃從外邊兒走了進來。甑燃的手上是擰了些東西,大熱天的她的脖子上是係著絲巾的,見著程容簡,臉上就浮現出了紅暈來,說,“這是我從c市帶回來的特產。”
她說著。視線就落在了江光光的身上。
程容簡示意阿南將東西接了,這才問道:“你來乾什麼?”
他問得倒是直接得很的,甑燃大抵是早就想好了的,說:“伯母讓我過來看看你。”
可不是,許姐被遣了回去。老太太要想知道他怎麼樣,確實就隻有讓離得近的甑燃過來看看她了。
不過,這也並不是老太太的本意。老太太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借著這讓兩人多接觸接觸。
這程容簡不會不知道。
程容簡的嘴角就勾了勾,突然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江光光,說:“替我招呼甑小姐。我去換件衣服。”
他說完也不去看甑燃,直接上樓去了。
江光光知道他八成是故意的,卻不得不接下這差事,恭恭敬敬的說:“甑小姐您先坐,我去給您泡茶。”
甑燃的目光如箭,這是程容簡的地盤,她自然是不敢放肆的,傲然的睨了江光光一眼,坐了下來。
江光光很快去了廚房,沒多大會兒就端了一杯茶出來。茶還是冒著嫋嫋熱氣的。她放在了小幾上,然後說:“甑小姐請用茶。”
客廳裡除了他們倆是沒有人的,甑燃往樓上掃了一眼,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這麼燙,你是想把我燙死?”
“那我給您重新換一杯。”江光光依舊是不卑不亢的。
她剛要伸手去端茶杯,甑燃就迅速的伸出手去。江光光端上了茶杯時,她的手也拿到了茶杯。
她的眼裡是帶著惡作劇的笑的,忽的用力,一下子就將茶杯掃翻。茶水一下子滾了出來。江光光這下反應倒是快得很,立即就收回了手。
甑燃的臉上浮現出冷笑來,不過還未得意多久。她就一下子跳了起來,茶水從小幾上往下落,正好的落在了她的腳上。
饒是已經冷卻了一些,她那白皙細嫩的腳仍是紅了起來。她漲紅了臉,立即就伸出手去要打江光光,咬牙切齒的說:“你你竟敢用茶水燙我?!”
這惡人先告狀她倒是信手拈來。
江光光還未說話,程容簡就從樓上走了下來,掃了一眼那小幾上的茶水,說:“怎麼回事?”
“她用茶水燙我。”甑燃的那張嬌俏的臉上立即就浮現出了委屈來,完全不是剛才那驕橫的樣兒。
程容簡就叫了一聲阿姨,阿姨立即就從廚房裡拿了冰袋過來,然後給甑燃敷上。
甑燃也不知道疼不疼,咬著唇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兒,就那麼嬌滴滴的看著程容簡。
這意思是再明顯不過的了,要讓程容簡給她一個交代。
程容簡今兒倒是爽快得很的,看了江光光一眼,手指在小幾上敲了兩下,問甑燃。“你想我怎麼處罰她?”
甑燃就看了江光光一眼,露出了一副善良小白兔的樣兒,說:“沒關係,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應該是手滑了。”
她這謊說得倒是利落得很,也不見半點兒結巴。
程容簡就微微的挑了挑眉頭,有些兒似笑非笑的,問道:“你確定?”
他的手指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的,甑燃也不見半點兒遲疑就點了點頭,然後低下了頭,有些兒靦腆的說:“隻是我這腳傷了,穿不了鞋,今晚估計要在這兒打擾二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