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貼著創可貼,卻一點兒也無損他的英俊。昏迷著的他是很安靜的,表情不再那麼的淡淡的,難得的柔和。
阿凱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了下去,房間裡就隻剩下江光光和程容簡兩個人。她伸手到半空中,想去摸他的額頭的,最終又收了回來。替他掖了掖背角。
房間裡是有很濃的消毒水味兒的,江光光像是成了雕像一般,一動不動的坐在床前,盯著床上的人。
不知道怎的,她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程容簡時的情景來。後來的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裡。包括他讓她練習格鬥射擊,以及前些天的負重跑步。
江光光的心裡又酸又澀的,就那麼怔怔的看著他。手不由自主的伸出,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他的額頭上是微熱的,一張臉蒼白如紙,毫無生氣。江光光忍不住的向前傾了一些,直到快要靠近他了,她像是才驚覺到自己想做什麼似的,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
阿凱在這時候走了進來,遞給了她一杯溫水,然後低低的說:“粥一會兒就熬好,醫生說了,二爺估計還有一段時間才醒。您也是受了傷的,等著粥熬好吃了就去休息一會。二爺這兒有我守著的。”
“我沒事。”江光光低垂著頭說道。她也沒去接那水杯的。
阿凱稍稍的一怔,說:“您放心,二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您這樣兒二爺醒了看著也會擔心的。”
江光光沒吭聲,接過了水杯來。這才問道:“阿南和石頭怎麼樣?”
阿凱抿緊唇沒吭聲,臉上浮現出悲傷來。
江光光的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一雙清亮的眼眸直直的盯向了他。
阿凱過了會兒才勉強的笑笑,說:“沒事兒,隻是受了傷。”他並沒有去看江光光的,說完就低垂下了頭。
江光光的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也低下了頭,說:“是不是出事了?”她說得極困難的,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的。
阿凱就沒再說話了,過了會兒,才說道:“沒事,您好好養傷。”頓了一下,他接著說:“我出去看看粥好了沒有。”
說著不等江光光回答,他就轉身出去了。江光光怔怔的低垂著頭,恍恍惚惚的就那麼坐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推門進來。進來的是以前跟在程容簡身邊的人,他是端了粥過來的。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江小姐,說:“粥好了,凱哥有事去處理了,讓我給您送過來。”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問道:“石頭和南哥怎麼樣?”
那人稍稍的愣了一下,隨即低低的說:“南哥已經脫離危險了,石頭還是昏迷著的。醫生不敢在這兒動手術,已經送去醫院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這次的事兒,凱哥都不讓提起的。”
這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雖然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但這樣的情況,著實算不上好。
這次在車裡的人,除了她和阿北之外江光光就看向了床上的程容簡,如果不是護著她,他大抵也是不會傷得那麼重的。
那人並沒有多餘的話,將粥放了下來,這才說:“您多少吃點兒東西,不吃身體也受不了。”
明明應該是早就餓了的。這下卻是完全沒有胃口。江光光看著粘稠的粥,應了聲好,端了過來,一勺勺的吃了起來。
粥雖然熬得很爛,但卻並沒有什麼味兒。江光光一口口的吃著,直到將一碗粥全吃完了,她這才放下了碗。
晚些時候阿凱就讓她去洗漱,這裡是沒有阿姨的,所有的衣食起居都是由阿凱他們動手的。
江光光胡亂的洗了一把臉。阿凱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身衣服給她,她也沒換,自己就一瘸一拐的走回了程容簡的房間。然後就坐在床上。
房間裡是安靜得很的,隻餘下一盞昏黃的燈光。阿凱大抵也是看出了江光光的倔強的,並沒有再讓她出去休息。而是去找了一張折疊床過來。就擺放在床上。
將被子拿了過來,他沉默了一下,才說:“江小姐您早點兒休息。”他說著不待江光光說話就出去了,順帶將燈也關了。
房間裡陷入了黑暗之中,江光光並沒有再坐著。而是合衣躺在了折疊床上。受傷的腿是火辣辣的疼痛著的,頭也暈的厲害。她卻是一直睜著眼睛的。
四周是沒有聲音的,程容簡的呼吸聲是很淺的,剩下的就是窒息一般的靜。
江光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隻覺得口乾舌燥的,卻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手上已經輸上了液。她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床上的程容簡。
還未側過頭來,就聽阿凱在一旁說道:“您又發燒了,燒了大半夜。”
他是進來看程容簡時才發現江光光發燒的,她的臉上是帶著痛苦之色的。但卻隻是緊緊的皺著眉頭,連呻吟也沒有。
雖然窗簾是拉著的,但從縫隙中依舊是看到外麵已是天明的。她坐了起來,問道:“醫生來過了嗎?”
“來過了的。每隔四個小時醫生就會過來給二爺檢查一次,您不用擔心。”江光光的喉嚨依舊是嘶啞的,阿凱就倒了一杯水給她。
江光光就沒再吭聲兒了,阿凱正要說什麼,門就被推開來。推門的動作著實算不上輕,江光光和阿凱幾乎是同時回過頭朝著門口看去。
進來的人是甑燃。江光光稍稍的愣了一下。她已警惕的看向了她,問道:“她怎麼會在這兒?”
阿凱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甑小姐,然後說:“小江過來照顧二爺。”
甑燃明顯是不怎麼相信的,揚了揚下巴,說:“我現在來了,她可以走了。”她是有些扯高氣揚的。
阿凱低垂著頭沒說話。江光光已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甑小姐,然後退了出去。
她出去,阿凱也收拾了東西,跟了出去。然後看了看守在門口的人,守在門口的人是很有眼力勁兒的,立即就站到了房間裡。
江光光剛才是看出了阿凱的為難的,等著走出了走廊那麼長一截,她才低低的問道:“怎麼回事?”
其實這問題她是早該問的,隻是昨晚看著躺在床上的程容簡,她就沒想起來了。
阿凱低下頭,說:“這是甑家的地盤,事兒還沒查清二爺又是昏迷不醒的。暫時借住在這兒。”
江光光沉默了一下是,說:“陸孜柇”
陸孜柇是在程容簡的手裡吃了不少虧的,這時候指望他雪中送炭幾乎是不可能的。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阿凱自然也是知道她擔憂什麼的,解釋說:“這次是甑洪光那邊出的麵,沿河現在這樣兒,對誰都沒有好處。都指望著二爺這邊。”
這幾天上邊兒是有大動作的,好些已經扛不住了,都已經來找程容簡。
阿凱說著就沉默了下來,其實這兒並不是最佳的選擇的。隻是老宅那邊。除了程舒惟來了一趟之外就再也沒有彆的反應。誰知道那些人還有沒有彆的後手,他們是不敢再呆在彆墅裡的。在萬不得已這下,才接受了甑洪光的提議,來了這邊。
江光光就沒再說話了,她是知道來甑洪光這邊代表著什麼的。
阿凱微微的頓了頓,接著說:“這是暫時的,等二爺醒過來”他的話說到這兒就沒再說下去了。語氣低迷,程容簡昏迷已經三天了,雖然醫生說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但那麼一直醒不過來,所有人的心裡都是壓抑得厲害的。
江光光一時也找不到話來說,沉默了一下,問道:“那輛貨車,查清楚了嗎?”
雖然程容簡是昏迷著的,但他們早已是獨當一麵的。這事肯定已經再查了的。
阿凱的臉色就凝重了起來,說:“查了。說是醉酒駕駛,那人找到的時候是還在車裡呼呼大睡,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江光光的心裡就沉了沉,問道:“車也是那人的?他怎麼說?”
出了這麼大的車禍,怎麼可能還在睡。醉得再厲害肯定兒已經醒了。
“我讓人去見的。說是那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辯白的話,默認了。但我們的人查出,他很久以前欠了一大筆賭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