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應生很快就上了菜,程容簡是不理江光光的,兀自倒了酒,慢慢兒的吃了起來。
紅彤彤的火鍋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整個包間裡都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江光光看著紅白相間不薄不厚的肉片兒,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水。
程容簡看也沒看她一眼,電話響了起來,他就邊接電話邊吃起了東西。江光光老老實實的坐了一會兒,裝作若無其事的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
程容簡掛斷了電話,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說:“你不是吃過了嗎?”
“又餓了。”江光光厚著臉皮的回答,頓了一下,她又拍馬屁:“您看上的地兒,東西肯定都是好東西。”
“是麼?”程容簡漫不經心的,“比起西餐廳還是差多了。”
他果然是知道的。江光光更是心虛,說:“那都是外國人的玩意兒,隻能過過眼癮。”
程容簡這下又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倒是沒再說什麼。江光光自然是求之不得。暗暗的鬆了口氣兒。她是知道這事兒是沒過去的,怕程容簡再發難,不敢再像平常那樣胡吃海喝的。
程容簡倒是沒再說什麼,漫不經心的吃著。沒多時侍應生又送了銀耳羹上來,一盅放江光光麵前,一盅放到程容簡麵前。
江光光知道這是程容簡安排的,就客客氣氣的說了聲謝謝二爺。程容簡看也懶得看她一眼,喝起了銀耳羹來。
也不知道程容簡是怎麼安排的,後邊兒又陸陸續續的上了好些糕點,兩人根本就吃不那麼多。
這種地方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能來的地方,江光光每樣都吃了點兒。到最後見程容簡放下了筷子,她看著剩下的沒怎麼動的糕點,試探著說:“二爺,這些能帶走嗎?”
挺好吃的,就這麼丟了還真是挺浪費的。
“你自己看著辦。我去一下洗手間。”程容簡懶散的說了那麼一句,起身就往洗手間走去。
他這意思並不是反對,江光光的心就落了下來,在走廊上找了一侍應生,告訴她這邊要打包。
那侍應生倒是挺客氣的,讓江光光稍等,她馬上過來。江光光應了句好,剛要回包間,就見程舒惟從對麵的包間裡走了出來。
他是和一群人在一起的,江光光原本想假裝沒看見的,但程舒惟已經看了過來。她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程舒惟倒是很快就打發了身邊的人,走了過來,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江光光還沒回答,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問道:“老三也在這兒?”
江光光剛要回答是,程容簡就叼著一支煙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了過來。看見程舒惟,他微微的挑了挑眉,說:“大哥也在這兒?”
他是有幾分漫不經心的,顯然是並沒有將程舒惟放在眼裡。
程舒惟的臉上陰沉沉的一片,說:“你在這兒乾什麼?”
程容簡就淡淡的一笑,說:“來這兒自然是吃東西了,大哥這也還要問?”
“你怎麼不回去?”程舒惟盯著他,冷冷的問道。
程容簡笑笑,下巴對著江光光揚了揚,說:“先進去。”
江光光沒吭聲兒,往包間裡去了。看著門關上,程容簡這才撣了撣手中的煙灰,似笑非笑的問道:“大哥讓我回哪兒?”
他的語氣裡是帶著冷漠的,程舒惟一口氣堵在胸口,說:“你就算不去我那邊,也該回去看看老爺子老太太!你現在不回,難道以後也不回了?”說到後邊兒,他的聲音嚴厲了起來。
“你還真說對了。”程容簡說著,視線停留在了程舒惟的臉上,吐了吐煙霧,似笑非笑的說:“我確實不打算回去了。不是已經把程謹言安排過去了麼?大哥就算是讓回去,也該讓他回去不是麼?”
程舒惟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到底還是底氣不足,語氣緩了下來,說:“要不是你幾次三番的違背家裡的意思,老爺子也不會這樣安排。”
程容簡就笑了起來,懶散的說:“那不就結了,老爺子的兒子多的是,多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
說完這話,他不再搭理程舒惟。推開了包間的門,對江光光說:“走吧。”
大庭廣眾之下程舒惟是不好發作的,隻能任由著程容簡和江光光離開。一張臉陰沉到了極致。
到了樓下,自然是程容簡去結賬。侍應生的動作是快的,兩人正準備走,就將打包好的糕點送了上來。
程容簡的心情看不出好不好,出了門就掐滅了煙頭。江光光想著他是喝了酒的,見他拉開車門,就說:“二爺,我來開吧。”
程容簡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拉開車門上了車。江光光灰溜溜的,拉開另一側的車門上了車。
車裡的氣氛是有些靜的,江光光想找點兒話來說,卻一時找不到話。倒是程容簡一路的電話都挺多的,就沒怎麼停過。
回到院子裡,程容簡就靠在了沙發上,閉上眼睛養神。雖然知道他喝的那點兒酒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但江光光還是去給他衝了一杯蜂蜜水。
將杯子輕輕的擱在小幾上,抬起頭,就見程容簡看著她。他的目光深邃。像一汪深潭,看不見底。
江光光就怔了一下。程容簡已從容不迫的移開了目光,拿起了蜂蜜水喝了起來。
晚些時候江光光去洗澡,出來程容簡仍舊是靠在沙發上沒有動的。江光光以為他是睡著了,誰知道靠近了才發現他是醒著的。神色慵懶,但一雙眸子裡卻是深深沉沉的一片,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二爺,您洗澡嗎?”江光光開口問道。
他像是沒發覺江光光靠近,聽到她說話才看向了她。懶懶散散的說:“我好像醉了怎麼辦?”
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兒似是而非的,江光光是壓根就不相信她的鬼話的,沉默了一下,說:“那您歇著吧。”
程容簡的眉頭一挑,對著她招招手,說:“過來,我們好好談談。”
他的語氣是柔和得很的,江光光有些兒毛骨悚然,支吾著說:“我先去洗衣服。”
程容簡的眉頭又挑了挑。眼睛微微的眯了眯,說:“怎麼,怕我把你吃了?”
“不是,那個,衣服換下來就得洗,我洗了衣服就過來。”江光光一臉認真的說。
程容簡卻跟沒聽到似的,懶散的說:“你是想我去你那邊?”他的手指就在沙發扶手上敲著的,有一下沒一下的。
他今晚真是挺不對勁的,江光光慢慢的蹭了過去。程容簡直接就將她拉跌在他的懷中,修長的手指抬了抬她的下巴,說:“膽兒越來越肥了是吧?”
他身上的煙味是有些濃的,江光光就沒吭聲兒。程容簡倒是沒做什麼逾矩的事兒,挑著眉問道:“明天還得去醫院?”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江光光以為他會說點兒什麼的,但卻沒有,他拍了她的腦袋,微笑著說了句乖。
江光光這下就愣了愣,一雙清亮的眼眸看向了程容簡。程容簡的嘴角勾了一下。戲謔道:“怎麼,失望了?”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語氣中的曖昧昭然若現。江光光就站了起來,支吾著說:“您要沒事我就先去洗衣服了。”
“急什麼?”程容簡挑眉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條斯理的繼續說:“從今天起,以後要是有誰找你,都不用理。直接給我打電話。”
江光光就想到了吃飯時遇到的程舒惟,她就老老實實的點頭,應了一句好。心裡是有些疑惑的,不知道怎麼會那麼巧就碰見了。
程容簡和程舒惟之間明顯是不太妙的。程容簡既然提醒了她,就證明這種不妙,可能會延伸到她的身上來。
江光光就琢磨著最近出去的注意點兒。她想到這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思緒忽然就停了下來,隻剩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問程容簡:“二爺有衣服要洗嗎?”
程容簡大抵是沒操心這種小事兒,唔了一聲,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嘴角忽然勾了勾,說:“我澡也沒洗,也幫忙麼?”
他說著湊近了江光光,笑得不懷好意。江光光揉了揉鼻尖兒,說:“二爺醉了,還是彆洗了,好好歇歇。”
她說著就要去洗衣服,程容簡拽住了她的手。一雙漆黑的眸子注視著她,似笑非笑的說:“我說,今天的事兒,你就不打算解釋解釋?”
他也並不是真要江光光解釋什麼,趁著她愣神的當兒,邪魅的一笑,將她帶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