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這下就一噎,低下了頭,嘟嚷著說:“她跟著挺不自在的。”
她這樣兒,多少有些像撒嬌的。程容簡忍不住的低笑了一聲,睨了她一眼,說:“就這麼點兒事?”
江光光有些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就抬頭看向了他。
程容簡就說:“我待會兒讓人送你去他住的酒店。”頓了頓,他又似笑非笑的瞥了江光光一眼,補充說:“今天讓莫桑休息。”
他這樣兒,倒是讓江光光覺得自己是要做什麼虧心事似的。她到底還是將那些心虛都壓了下去,說了句謝謝。
程容簡就示意讓她吃粥,成功的甩掉了莫桑,江光光鬆了一大口氣兒。這下輕鬆了許多,也有了胃口。
程容簡也吃起了東西,等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口說道:“以後要有什麼事就直接和我說,彆那麼吞吞吐吐的和自己較勁。”
江光光到底還是心虛得厲害,沒敢去看他,簡單的應了一句好。
兩人正說著阿南就走了進來,程容簡就沒說下去了,拿起了一旁的外套,說:“外邊下著雨,記得讓司機送。”
江光光一句好,他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這才和阿南一起走了出去。
額頭上久久的殘留著他的唇的餘溫,江光光就那麼坐著,一時間滋味雜陳著。
程容簡是說話算數的,出去莫桑果然沒有跟著她。他是早安排好了司機的,江光光一出去司機就拉開了車門,微笑著說道:“江小姐,二爺讓我送您。”
江光光原本是想說不用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坐進了車裡。
已經下了好幾天的雨了,天色灰蒙蒙的。路上的行人冷清得很,薄薄的晨霧中偶爾能停到路邊的小販吆喝的聲音。在這冷清的清晨裡多少有了一點兒生氣。
江光光心不在焉的坐著,過了會兒,突然開口問道:“程容簡二爺這幾天去哪兒了?”
這習慣有事是挺難改變的,開始的時候她叫二爺叫得順溜,程容簡三個字怎麼也難以吐出口,但現在,反倒是覺得二爺兩個字生疏了。
前邊的司機大抵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說話,愣了一下,隨即微笑著說:“二爺的行蹤我不清楚。”
是了,程容簡手底下的人嘴都是很嚴的,輕易是問不出東西來的。
程容簡雖然從未表明過,但那司機是有眼色的。大抵是怕江光光不高興,馬上又補充說:“您要是想知道可以問問凱哥,二爺的行蹤凱哥是最清楚不過的。”
這話等於是沒說的,她是不可能去問阿凱的。
江光光就沒吭聲了,想了想,又問道:“我沒去賭場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兒?”
程容簡底下的賭場並不止一個,隻是其他的地方江光光未涉足過。那司機就撿了一些無傷大雅的事兒說著。說著又說起了陸孜柇被丟在河裡的事兒來。
陸孜柇被救起來的時候整張臉都已經凍白了,幾乎是一上岸就暈了過去。這事兒也不知道是誰做的,甑洪光竟然吃了這啞巴虧,到現在都並未有任何的行動。
陸孜柇的腿傷得是厲害的,甑洪光不許留下任何的半點兒後遺症,沿河這兒的醫生都不敢接手。
聽說第二天天明就將陸孜柇給送走了,他對這個外甥到底還是好的,走得悄無聲息的,不知道是去哪兒醫治去了。
隻是,陸孜柇這一走,估計很難再回到從前了。他身邊那些得力的人全都被甑洪光給遣散了。要麼就是隨便找個地方看場子,要麼就是守碼頭,做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他手上的那些生意也全都被甑洪光給接了過去,他回來要想再東山再起,估計就沒那麼容易了。
沒有了陸孜柇的撐腰,甑燃母子過得是不怎麼如意的。甑洪光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給三兒置辦了彆墅了,已經公然住在一起了。
雖然陸孜柇這人純屬是活該,但他走後甑洪光馬上就將他的勢力打壓了下去,到底還是讓唏噓的。
好歹這些年,甑洪光手底下再棘手的事兒都是他在處理。現在頗有些人走茶涼的味兒。
江光光對陸孜柇完全是同情不起來的,這些事也隻是聽聽就過了。陸孜柇這些年處處都在和程容簡作對,倒是前邊的司機挺幸災樂禍的。大肆的渲染著當時陸孜柇的慘狀。
說著說著的就說起了阿南沒在場子裡,好像去了碼頭那邊。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將碼頭從刀疤的手裡收回來。
畢竟碼頭上的生意是一項很大的收入,當初程容簡就那麼就送了出去,底下的某些人是有所不滿的,但礙於他的手段,沒人敢提出異議罷了。
這送出去的東西,哪裡說能拿回來就能拿回來的。況且那碼頭現在並不是掌握在刀疤的手裡。
江光光的心裡一動,又問阿南都是什麼時候出去。那人就說是晚上。他對阿南去哪兒是不清楚的,隻是洗車的時候發覺車輪裡有海邊的細沙這才推出他是去了碼頭。
這司機是善談的,說著說著的就到了酒店門口,江光光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笑笑,說:“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招他就行了。”
經過這一路的聊天,兩人是熟絡不少的。年輕的司機就抓了抓後腦勺,說:“二爺說了,要你見到郭公子了我才能走。”
江光光一愣,不由得暗暗的叫苦不迭。她過來找郭數不過就是一借口,根本就沒有告訴過郭數,甚至不知道郭數到底在不在酒店。
她絞儘腦汁的想著說辭,抬頭看到那年輕的司機一副憨實的樣兒,不知道怎的,她忽然就想起了石頭來。
她就沒再說話了,拿出了手機給郭數打電話。對於她主動打電話,郭數是驚訝的。好在他今天並沒有出去,還在酒店。就說馬上下來接江光光。
見他本來就隻是一借口,江光光哪好再麻煩他下來。就讓他告訴她房間號,她上去找他。
郭數倒是沒有堅持,告訴了她房間號。那司機停了車,就陪著江光光一起上了樓。
這時候還早,酒店裡也安靜得很。到樓上的時候郭數早就在電梯口等著了,見江光光的身後有人跟著,不由得怔了一下,看向了江光光。
江光光也沒有解釋,對著那年輕的司機說:“好了,你回去吧。”
那司機應了一句是,又說道:“二爺讓我今天一整天都跟著您,待會兒您要是要回去叫我一聲就行,我就在附近。”
不得不說程容簡挺會偷換概念的,不過這樣子比讓莫桑跟著是自由了好些的,江光光也不計較,點頭應了一聲好,那年輕司機這才離去。
他一走,江光光就鬆了口氣兒。郭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已經合上的電梯門,又看了看江光光,問道:“怎麼回事?怕你丟了?”
他這語氣裡多少是帶了些調侃的。
江光光揉了揉鼻子,說了句不是。
郭數這人是挺精明的,她到了酒店下邊兒才突然打電話,就已知道她來見他不過就是一借口。就笑笑,說:“到房間裡坐一下,待會兒再下去。你現在要下去說不定正好遇個正著。”
到底還是利用了人,江光光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在這兒站著確實是挺不方便的,她就應了一句好。
這有錢人都挺奢侈的,郭數的房間很大,坐下就給江光光倒了一杯茶。
江光光是找不到什麼話兒說的,就問道:“你這次要待多久才回去?”
剛才郭數應該是在辦公,桌上的電腦是開著的,邊兒上是放了好些文件的。
郭數笑笑,在江光光的對麵坐了下來,聳聳肩,說:“不知道,打算住一段時間再回去。這兒挺好的,至少比京都安靜得多了。生活節奏也不快,倒是挺適合居住的。”
江光光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這兒挺適合居住,她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環視了一下四周,問道:“你就一直住酒店?”
郭數點點頭,說:“住這兒挺方便的。”
至少不用為了吃什麼而發愁,屋子也有人打掃。
江光光唔了一聲,就沒說什麼了。
郭數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問道:“見到周來了嗎?”
他問起周來江光光倒是不驚訝,她就點點頭,說:“見到了。”
在見到周來這事兒上,她是不打算多說什麼的。也端起了茶杯來,喝了半杯茶,這才站了起來,說:“我該走了。今天謝謝你。”
她說得挺認真的。如果不是郭數配合,她估計也是甩不掉那司機的。
“不客氣。”郭數說著也站了起來,抬腕看了看時間,說:“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
江光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郭數給打斷。他笑了笑,說:“他說他就在附近,你也不知道他會在哪兒等著你。萬一正好碰見了你可就前功儘棄了,我送出去一段,到時候你自己再坐車好了。”
他是想得挺周到的。
江光光確實也是怕碰見那司機的,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應了一聲好,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