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數很快快步到了江光光的身邊,見她的臉色不好,就問道:“沒事吧?”
他是在和人說著事兒的時候回頭不經意的看到江光光在人群裡奔走的,他是沒想到她會出來的,看到她那樣子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麼事,趕緊的就跑了過來。
江光光就搖了搖頭,低低的說了句沒事。她額前的劉海還是濕的,冷風一吹就伏貼在額頭上。整個人看上去蒼白而又虛弱。
郭數就上前扶了她一把,問道:“怎麼出來了?”
他的語氣裡是沒有一點兒責備的意思的,江光光的心裡是有些愧疚的,但到底還是沉默著沒說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出來了,這場火災很明顯的是人為的,她之前不知道這兒是程容簡的會所。發覺了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針對程容簡放的火。這時候,她哪裡還能坐得下去。郭數的話,她哪裡還想得到。
她的麵上是空洞洞的,她就算是不說郭數也猜得到。就說道:“他沒事。”
江光光就低低的說了句我知道。如果不是看到程容簡沒事,她這會兒,恐怕已經直奔醫院那邊去了。
郭數就想起自己剛才過來時不經意間看到的程容簡和丁郡青,江光光這樣子,多半是和兩人撞上了。
郭數凝視著江光光,風吹得有些大,遠處的火光更甚,他脫了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低低的說道:“走吧,外邊兒冷,去車裡。”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郭數就扶著她到了車裡。他的事情是沒處理完的,是急急忙忙的跑出來的。這會兒也沒有多呆,叮囑了讓江光光在這兒等他,就又離開了。
江光光的渾身虛脫得厲害,坐在車裡久久的沒有動。前方的半邊天空都是映紅的,火光衝天。時不時的能聽到模糊不清的指揮滅火的聲音。
郭數這一去就沒有再回來,過了大概半個來小時,那火光這才漸漸的減小了下去。
但已經燒了那麼久,估計整個會所已經燒得差不多了。損失是無法估計的。還有杯殃及的商場這邊,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江光光就在車裡等著,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郭數才一臉疲憊的走了過來。江光光就打開車門下了車。遞了一瓶水給他。
郭數倒是沒客氣,接過水一口喝去大半瓶。等著他緩過氣來,江光光才問道:“處理好了嗎?”
這邊離得遠看不到,也不知道商場那邊到底被燒成什麼樣了。
郭數的眉頭是皺著的,搖搖頭,說道:“先滅火,剩下的等火全滅了再談。”
火是從程容簡那邊引起的,這邊的損失,他那邊怎麼的也是得賠的。不可能就這麼就算了。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一時找不到話說。
郭數剛才的外套脫了,這會兒站了下來,不由得就打了個噴嚏,江光光就將他的外套遞給了他。
郭數就笑笑,接了過來,說了句謝謝。火滅得差不多了,這邊是沒他什麼事兒了的,他看了看時間,馬上就快要天亮了。他就看向了江光光,問道:“要不要去吃點兒宵夜?”
江光光這段時間都是沒什麼胃口的,而且現在還是淩晨,很多店都還未開門營業,她就想了想,說:“冰箱裡應該有食材,回去做吧,也要不了多久。”
在郭數這邊,她是許久沒有經過廚房了的。每次要幫阿姨的忙,阿姨都是以她懷孕為借口不讓她碰。
這時候回去也是睡不著的,郭數就點了點頭,應了句好。他麻溜的將外套穿上,正要叫江光光上車,程容簡就帶著人走了過來。
他一路是低低的和身邊的人說著什麼的,看到郭數和江光光也不驚訝。對著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就走了過來。一起過來的還有丁郡青。
都那麼碰到了,是不可能不打招呼的。郭數就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程二爺。
程容簡微微的頷首算是應了,也沒去看江光光,說道:“你還沒走正好,你商場那邊的事我想找你談談。”
郭數那邊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燒毀了許多的東西的。裝修怕是得重新再裝過了。還有那些燒掉的東西,都是得賠的。
郭數就不著痕跡的看了看挽在程容簡胳膊上的丁郡青一眼,笑著說:“我也不怕二爺您賴賬。善後的事兒不急,現在也還沒清理出來,具體的損失我這邊也沒個數。”
是了,他那邊的火雖然是滅了。但現在還是危險的,暫時是不能進去的。所以裡邊兒是什麼樣兒暫時也是不知道的。
郭數說到這兒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時間,說道:“二爺如果忙那就先說說,以後的事兒您直接安排人和我談就是了。”
程容簡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點了點頭,說:“去那邊坐坐,我做東。折騰了那麼大晚,也該吃點兒東西。”
郭數也沒有和他客氣,點頭應了一句好。程容簡也不廢話,直接的轉身率先走了。
郭數就看向了江光光,低低的說道:“要不一起去吃點兒東西?”
江光光的嘴角浮現出了淺淡的笑意來,點頭應了一句好。談賠償這事兒,哪裡用得著程容簡出手。他特地在這個時候和郭數談,不就是想要她看清楚死心嗎?她又怎麼會辜負他的心思。
郭數剛才沒有拒絕,也是有些讓江光光看清,長痛不如短痛的意思的。程容簡就要結婚了,而她的生活,還得繼續。隻有真正的死心了,以後的日子,才至於會那麼的難熬。
郭數就說了句走吧,走了幾步又側頭去問江光光:“冷不冷?”
江光光出來是穿得挺厚實的,就說了句不冷。兩人說話的這會兒程容簡和丁郡青已經走出去老遠,這會兒程容簡正回過頭來,正好看見那麼一幕。
他的一雙眸子裡是沒有任何的波瀾的,見兩人跟了上去,這才繼續往前走。
他是早打電話吩咐過了的,這個時候明明是還未營業的。幾人走近店裡卻是燈火通明的,經理馬上就迎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二爺。然後帶著幾人去包房。
大抵是怕幾人餓,剛坐下就有侍應生送上了蒸得熱氣騰騰的包子以及海鮮粥來。
江光光這段時間是一點兒腥味兒也是聞不得的,郭數盛了粥,沒有遞給她,放到了自己的麵前,給她夾了包子。
對麵的程容簡對丁郡青同樣是更溫柔體貼的,粥盛到她的麵前,又低聲的說了什麼,應該是問她合不合胃口。
包子是新鮮的野菜包,這時節倒是挺難得的。江光光倒是一點兒也沒反胃。
郭數和程容簡都是沒怎麼吃東西的,在飯桌上就談起了事兒來。這頓飯是很豐盛的,粥和包子還未吃完,侍應生就陸陸續續的上了菜,大抵是知道這時候大家都是沒什麼胃口的,菜少葷腥,都是開胃清淡的。
江光光味同爵蠟,但卻沒有停下,一直就那麼低著頭吃著。程容簡在和郭數談之餘時不時的給丁郡青布菜,細心而又溫柔。
丁郡青的話明顯是要比江光光這個悶葫蘆多很多的,時不時的會點評著菜怎麼樣。隻要她覺得不好的,程容簡不會再夾第二次。
臉上的表情溫柔帶著淡淡的笑意,像時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入江光光的心臟中。
郭數大抵是怕江光光不自在,也會偶爾同她說著話。江光光的臉上一直都是帶著淺淡的笑意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將那笑容維持下來的。
一頓飯吃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中途江光光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到了外邊兒,她才發覺自己的臉笑得僵了。
她伸手揉了揉,在洗手間裡呆了會兒,這才重新回到包間裡邊兒。
等到談得差不多時離開天色已經微明了,一出包間,程容簡就將丁郡青的大衣體貼的替她披上。出去的時候也是半摟著丁郡青的腰的。
江光光這才知道,原來有時候殺人,是不用用刀,就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
程容簡和丁郡青很快上車離開,江光光和郭數也很快上了車。她是很疲倦的,上了車之後就閉上了眼睛。
等著車開到一半,江光光就說了句停車。司機才剛停下車,她就跑到路邊翻天覆地的吐了起來。看她這樣子,應該是憋了好會兒了。大抵是怕程容簡發現,這才一直憋著的。
郭數的心裡是滋味雜陳的,想說什麼終究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給她遞了紙巾和水。
等到重新上了車,江光光才輕輕的問道:“這次的火災,是意外還是”
郭數就揉了揉額頭,說道:“這我不太清楚。這個時候,多半是人為的。不過所幸殃及不大。”
發覺得快,人倒是多數都跑出來了。受傷的是那些醉得厲害的以及進去撲火救人的。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了。
郭數是累的,接下來的時間都是在閉目養神,直到車子停下來,他才睜開眼睛。
兩人這一夜都是沒怎麼睡的,進了屋子郭數就催著江光光去睡覺。他是有些事兒的,小睡一下就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