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樣子太過卑微,但陸孜柇卻早已是習慣。疼痛讓他緊緊的握緊了拳頭,他彎下身。要將甑燃給抱起來。
隻是才彎下身,甑燃那抱著他的雙腿的手忽然就惡狠狠的抓往了他的臉上。陸孜柇完全不防,饒是避得快,甑燃那指甲仍是在他的臉上留了一條抓痕。
臉上火辣辣的疼著,陸孜柇還未做出任何反應。甑燃就是像瘋了一般的,頭立即就頂上了他。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個白眼狼,你想把我關在這兒我就殺了你。你憑什麼把我關在這兒,憑什麼?!”
她雖是瘦力氣大動作也是敏捷的。頭撞得陸孜柇的胸口發疼。
跟在陸孜柇身後的醫生是完全沒有料到甑燃會突然出手的。嚇了一大跳。邊叫著人邊上前來拉人。
陸孜柇並沒有還手,等著醫生和看護將甑燃拉開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掛了好幾道彩。身上的扣子也被甑燃給扯了下來,整個人狼狽不已。
甑燃雖是被人給隔開,卻是惡狠狠的看著陸孜柇的。像是想將她撕成碎片一般。
她的情緒太過於激動,醫生很快給她用了藥。等著甑燃睡過去,那醫生才鬆了口氣。回頭看到陸孜柇臉上的傷,立即就讓他跟著護士去處理。
陸孜柇卻說不用。
這並不是甑燃第一次對他動手。那醫生看了看床上的甑燃,低低的歎了口氣,說道:“前段時間原本好許多了的,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突然又成這樣子了。”
甑燃的時空是錯亂的,沿河那慘烈的一幕幕已經被她忘卻。她甚至自動的屏蔽了父母均亡的事。執意的認為是陸孜柇將她關在這兒,陸孜柇不讓她見她的父母。
這次還算是好的,有時候罵得更難聽。甑洪光和那三兒對她的衝擊是大的。她甚至會認為陸孜柇站在了三兒那邊,想要謀奪甑洪光的所有家產。
每每看到這樣的甑燃,陸孜柇都是無力的。隔了許久,才客氣的說道:“麻煩您了。”
那醫生說了句不客氣。又和他說了幾句甑燃的病情,這才去忙去了。
陸孜柇隔著鐵門看著裡頭安安靜靜睡著的甑燃,點了一支煙抽完,這才離開。
到了門口處他的腳步就微微的頓了一下。稍稍的站了會兒,他轉身去了另一側的病房。
崔遇的媽媽就住在哪兒。比起鬨騰得厲害的甑燃,她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不鬨也不說話,就那麼呆呆的坐著。
陸孜柇過去的時候她正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風吹動的樹葉,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陸孜柇的腳步聲。並沒有回頭。
隔了那麼會兒,她才側頭看向了陸孜柇。呆呆的問道:“小遇什麼時候來看我?”
長時間沒有說話,這一句話她說得都是費力的。
陸孜柇閉了閉眼睛,過了會兒,才輕輕的回答道:“等您的病好了。她就來接您出院。”
她是一點兒也不鬨的,聽到這話就應了一句好。側頭又繼續看著窗外被風吹動的樹葉去了。
陸孜柇陪了她許久,出了療養院,才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他的心裡沉甸甸的,在門口站了會兒。才上了回去的公交車。
他的頭疼得厲害,一路都閉上眼睛假寐。沿河的一切切如過往雲煙一般從腦海裡掠過,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卻又慢慢的鬆開。
出來時才中午,回去時卻已是天黑了。他點燃了一支煙邊抽邊走著。到了路邊的小便利店,進去拿了幾桶方便麵。
馬路兩旁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走近巷子口,陸孜柇一眼就看到了那會兒跟蹤他的女孩兒。
她在巷口站著,整個人單薄而纖瘦,時不時的掏出手機來看看。
陸孜柇的眼皮微微的抬了抬,撣了撣手中的煙灰繼續走著路。
隻是才走了幾步,他就發覺那女孩子竟然又跟著了。他的腳步就停了下來,回過頭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那女孩子,問道:“你確定你要跟著我?”
他整個人是漫不經心的,大抵是剛從療養院出來的緣故,眼裡是帶了幾分的戾氣的。
那女孩子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停下來,有些慌亂的也跟著停了下來。
陸孜柇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了一遍,嗤了一聲,頓了頓,接著慢條斯理的說道:“還是,這次還是順路?”
她的穿著,完全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
女孩子大抵是沒想到她會那麼說,臉一紅。到底還是鼓起勇氣的說道:“能給我你的手機號嗎?”
這次倒沒有再否認自己跟著他了。
她說著就拿出了手機來,遞給陸孜柇。
陸孜柇掃了她那手機一眼,並沒有去接。突然一步步的逼近她,直到將她逼到了牆角,才停了下來。朝著她的臉上吐了一口煙霧,似笑非笑的說道:“隻是要手機號?”
那女孩子是有些緊張的,到底還是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說道:“就要你的手機號。”
說著又將手機遞上前。
陸孜柇這下就嗤了一聲,俊臉一寸寸的逼近她。直到鼻間快抵在一起,才停下來,湊近了她的耳旁,慢條斯理的說道:“隻要手機號?不要我陪你睡覺麼?”
他這話說得是挺露骨的,說著伸出了食指來,輕佻的抬了抬那女孩子的下巴。慢慢的摩挲著。
那女孩子大抵是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先、先要電話號碼。”
她倒是執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