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發力。
趙文強最終答應年後分兩批給他搞上二十包水泥。
宋昭草草的估摸了一下,大概夠抹內牆的。
說定好送貨的日子,幾個人在家屬院吃了一頓晚飯,栓子趕車送他回到柳條屯。
宋春蘭已經把他要帶到山上去的茶葉裝好了。
第二天清早,他提著給奇克圖一家帶的茶葉,翻到上次打馬鹿的樹林。
密林中。
奇克圖看見宋昭過來,從麅皮筒子當中鑽出來,熄滅火堆,將獵狗和馬喊了回來。
“你吃了嗎?”
“怕你找不到,我住在這裡。”奇克圖臉凍得通紅,磕磕絆絆說出昨晚反複練習的漢語,“你會騎馬嗎?”
宋昭點點頭,右手搭在馬背上,利落的跨上馬。
前世他專門從國外買了馬回來,養在京郊的馬術俱樂部裡。
工作不忙的時候常去騎馬消遣,水平還不錯。
因此生了和鄂倫春人換馬的心思。
奇克圖見他騎馬時能挺直後背,神情鬆弛,是個老手,放心的騎在前麵領路。
和山下主要拉貨的馬不同。
鄂倫春人的矮腳馬習慣了槍聲,奇克圖領他回去的路上還開槍打了一隻麅子。
他們的臨時營地在三十裡外的山溝中。
獵馬馱著兩人在山林中疾馳,四蹄飛揚,宛如一陣飄風般卷過密林。
他們的馬是選取蒙古馬和從索倫人手裡換來的良駒長期混血而成,越野穿林,登山涉水,樣樣精通。
沒一會兒工夫他們倆就騎到了目的地,遠遠的看見用麅皮圍成的撮羅子,奇克圖大喊了一聲:“察哈,人來了,我的察哈叫安巴,他會說漢語。”
山溝裡,五個撮羅子中都有人探出頭來看他,一群獵狗圍在撮羅子邊嬉戲。
他們的狗和馬都是放養的,這樣在夜晚遭遇野獸偷襲時,才有生還的機會。
宋昭戀戀不舍的摸了摸馬背,跳下來,青色的矮腳馬看都不看他,轉身走向馬群。
一個穿著麅皮大衣的中年男子掀開麅皮門簾,將宋昭讓進中間的撮羅子裡,從火塘上的吊鍋中盛出一碗熱湯遞過來。
“謝謝你跑來給我們送茶葉。”
“現在,人們下山定居了。”
“這片山上,隻有我們一處烏力楞了,連商人都不來了,我們換些東西,很費勁。”安巴有些傷感的說道。
烏力楞,漢語意思是“子孫們”。
這是鄂倫春人一個父係大家族聚居地的彆稱。
49年以後。
大多數鄂倫春人都舍棄了山林中的生活,搬到山下定居,像奇克圖一家這家這樣的反而是少數。
宋昭被奇克圖拉到火塘坐下,環顧四周。
撮羅子裡,除了一個簡易的小火塘,隻有幾張麅皮褥子。
見到他不解的眼神,安巴解釋道:“冬天我們要住在地窖子裡,東西已經搬過去了。”…。。
他叫來一個叫吉諾的小女孩,從他手中接過一小盆都柿來招待他。
上次在林子裡碰見宋昭的幾個小夥子也背著獵槍從外麵進來,幾個人在安巴的翻譯下暢聊了半個鐘頭。
又添上一盆都柿後,安巴和他聊起了正事,從身後的麅皮袋子中掏出一支乾鹿茸,遞給宋昭。
接過來一掂量,這一支乾鹿茸約莫有兩斤重。
送到公社能換到一百三十塊左右,買茶葉的成本也就是鹿茸價值的零頭兒。
相當於他進山順帶撿了一百塊錢回去。